太极学堂的筹备工作刚进入尾声,院子里的槐树下就多了张木桌,桌上摊着半册泛黄的十三太保太极拳谱残卷,王福兴坐在木椅上,指尖轻轻抚过纸页上的“云手”招式批注,阳光透过槐树叶的缝隙落在他身上,在残卷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李天骥端着两盏槐花茶走过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幅安静的画面。
他放轻脚步,把茶盏放在桌上,挨着王福兴坐下,目光落在残卷上——这是当年王福兴假装投靠外敌时,从黄河铁牛肚子里换出来的残卷,纸页边缘被水浸过,还有几处被火燎过的痕迹,却依旧能看清杨传志师父亲笔写的劲路解析,是拳谱里最珍贵的部分之一。
“还在看这残卷?”李天骥端起茶盏,抿了口温热的茶水,“前几日跟老周商量好了,学堂开课当天,就把这残卷跟完整拳谱的复印件一起展出,让学员们看看师父当年的笔迹,也知道咱们护拳谱的不容易。”
王福兴没立刻应声,指尖依旧停在“云手”批注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天骥,等学堂开了课,把拳谱的传承交代清楚,我想走了。”
李天骥手里的茶盏顿了顿,茶水晃出几滴,落在木桌上。他抬头看向王福兴,眼里满是诧异:“走?去哪?学堂刚筹备好,正缺你这样懂拳谱、会教劲路的人,你走了,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去山里。”
王福兴终于抬起头,眼里没有了往日的爽朗,多了几分平静,“当年师父走的时候,跟我说过,等太极能安稳传承了,就找个清静的地方,把拳谱里的劲路再琢磨琢磨,把没悟透的‘听劲’‘化劲’再练练,别让好东西断在咱们手里。之前外敌没除,拳谱没护好,我没心思走;现在外敌的主力被打垮了,残余势力有老周他们盯着,拳谱也藏进了紫禁城密道,连学堂都要开了,我也该去完成师父的嘱咐了。”
李天骥张了张嘴,想劝他留下,却又想起这些年王福兴的不易——为了护拳谱,他脱下粗布衫,换上黑色棉袍,装成凶神恶煞的“赵爷”,被街坊邻居误会,被公安追堵,甚至差点死在端王府的地雷阵里,连师父留下的太极扣,都只能藏在怀里,不敢让人看见。如今使命完成,他想找个清静地方修炼,也是情理之中。
“师兄,山里太苦,没城里方便。你要是想练拳,院子后面就有块空地,我给你搭个棚子,没人打扰你。”
李天骥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再说,第六印的秘密还没揭开,紫禁城密道里的机关还没触发,咱们兄弟还没一起去探寻,你这一走,我心里不踏实。”
王福兴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李天骥的肩膀,力道还是像以前一样扎实:“师弟,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去山里,不是躲清静,是想把拳谱里的劲路再理顺,把‘太极十印’的门道琢磨透。你忘了?师父当年提过,太极有十印,咱们现在只找到了双鱼印、太极印,还有刚发现线索的第六印,剩下的几印在哪,怎么用,都还没弄明白,我去山里好好琢磨,说不定能找出些门道。”
“太极十印”这四个字,让李天骥心里一动。他想起之前在紫禁城密道的石壁上,除了第六印的齿轮刻痕,还有几处模糊的印鉴凹槽,当时没看懂是什么,现在想来,说不定就是其他几印的位置。他刚想再问,就见王福兴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宣纸,放在桌上,慢慢展开——上面是王福兴手绘的太极十印示意图,虽只有双鱼印、太极印、第六印标了详细图案,剩下的七印只画了简单的轮廓,却能看出彼此的关联。
“这是我这些天凭着师父的嘱咐,画的太极十印示意图,你收着。”
王福兴指着示意图说,“双鱼印是开门的钥匙,太极印是辨劲路的依据,第六印是触发机关的核心,剩下的几印,有的可能藏在黄河流域,有的可能跟师父当年练拳的地方有关,我去山里琢磨,你在城里找线索,咱们兄弟俩分工,说不定能更快把十印的秘密揭开。”
李天骥接过示意图,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的线条,心里又酸又暖——王福兴嘴上说要归隐,却还是把自己琢磨出的线索都留了下来,怕耽误了探寻十印的事,怕误了太极的传承。
“那你什么时候走?”李天骥的声音软了些,“至少等学堂开了课,跟学员们见一面,教他们一招半式再走,不然他们都不知道,还有你这么个护拳谱的英雄。”
“学堂开课当天,跟大家见一面,交代几句,第二天一早就走。”
王福兴端起茶盏,喝了口茶,又恢复了往日的爽朗,“我走了,你可得把学堂办好,把师父的太极教好,别让我在山里听到学员们说‘李师傅教的劲路不对’;还有,跟柳德米拉写信的时候,别忘了跟她说,等她从苏联回来,要是想练拳,我在山里教她,比在城里清静。”
李天骥点点头,眼眶却悄悄泛红,他赶紧端起茶盏,借着喝茶的功夫,把情绪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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