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的柏林,夏风里藏着不安的躁动。街头偶尔能看到穿褐色制服的纳粹分子巡逻,商铺门口的犹太标识被强行撕下,行人路过时都刻意放轻脚步,连阳光落在石板路上,都像是裹着一层沉甸甸的阴霾。
傅振嵩为了避开巡逻队的盘查,也为了给巷尾躲着的犹太孤儿带些吃食,悄悄钻进了街角一家不起眼的冰淇淋店——店主是犹太老人亚伯拉罕,两人曾因太极结缘,如今亚伯拉罕的店铺靠着“只做熟客”勉强维持,成了不少人临时避祸的小角落。
进店时,亚伯拉罕正对着空荡的柜台叹气,冰柜里只剩半桶香草冰淇淋,甜筒也所剩无几。
“傅先生,您怎么来了?今天外面查得严,还是少出门好。”亚伯拉罕赶紧拉着傅振嵩躲到里间,声音压得很低。
傅振嵩放下手里的面包,看着柜台外偶尔路过的巡逻队,轻声说:“我给孩子们带些吃的,顺便帮您看会儿店,您也歇口气。”
正说着,门外传来轻轻的推门声,不是巡逻队的沉重步伐,而是一位穿着体面西装、领口别着纳粹党徽的男人。他约莫四十岁,面容冷峻,腰间别着手枪,一看就是位纳粹高官,身后还跟着两名卫兵。
亚伯拉罕瞬间变了脸色,赶紧上前想解释“今日歇业”,却被高官抬手打断:“听说这里的冰淇淋不错,来两份香草的。”
卫兵立刻站在门口守着,高官径直走到柜台前,目光扫过简陋的陈设,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对环境并不满意。
亚伯拉罕慌得手都在抖,拿起勺子准备挖冰淇淋,却因为紧张,刚挖起一勺就掉回了桶里。傅振嵩见状,悄悄从里间走出来,拍了拍亚伯拉罕的肩膀,轻声说:“我来帮您。”
高官原本没在意这个穿着中式短打的男人,直到傅振嵩拿起勺子——他手指轻轻扣住勺柄,手腕微微下沉,按照太极“以柔克刚、借力转势”的手法,从冰柜里稳稳挖起一勺冰淇淋,手腕轻轻一旋,勺子便带着冰淇淋绕着甜筒转了起来。
一圈、两圈、十圈……冰淇淋像被施了魔法般,紧紧裹在甜筒上,越转越厚,却没有一滴掉落,转够百圈时,竟在甜筒顶端转出一朵规整的“花”,边缘还带着细腻的纹路,比街头最精致的糕点还要好看。
亚伯拉罕看呆了,连门口的卫兵都忍不住探头张望。
高官原本冷峻的眼神,渐渐露出惊讶,身体微微前倾,紧紧盯着傅振嵩的手:“你这手法,是什么功夫?”
傅振嵩没停下手里的动作,又用同样的手法做好第二份冰淇淋,轻轻推到高官面前,笑着说:“中国的太极,讲究稳腕定气,借力使力,做冰淇淋也能用得上。”
高官拿起冰淇淋,先凑到鼻尖闻了闻,香草的清香混着奶香扑面而来,咬下一口,口感细腻绵密,没有丝毫冰渣。
原来傅振嵩转冰淇淋时,手腕的力道不仅让形态规整,还悄悄将冰淇淋的冰粒揉碎,口感比寻常做法好了数倍。
高官原本只是随口尝尝,却越吃越香,片刻就吃完了整份,又拿起第二份,连平日里紧绷的嘴角,都渐渐松开了些。
“好吃,这手法更绝。”高官放下甜筒,目光紧紧盯着傅振嵩,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不少,“你叫什么名字?这太极,能不能教我?”
这话一出,亚伯拉罕和傅振嵩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一位纳粹高官,竟会因为一份冰淇淋,主动要学太极。
傅振嵩看着高官领口的党徽,又想起街头被欺凌的犹太人、巷尾躲着的孤儿,心里渐渐有了主意,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看着高官的眼睛,语气平静却坚定:“想学太极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高官挑眉,显然没料到会有条件,身后的卫兵立刻上前一步,厉声说:“你知道面前是谁吗?敢跟长官提条件!”高官抬手制止了卫兵,看着傅振嵩说:“你说说看,什么条件。”
“很简单,”傅振嵩的目光没有丝毫躲闪,“从今天起,不伤害犹太人,不管是街头遇到的普通人,还是像亚伯拉罕先生这样的店主,你都要护着,不能让你的人动他们分毫。”
这话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里,高官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也变得锐利,紧紧盯着傅振嵩,似乎在判断他是不是故意挑衅。
门口的卫兵更是直接握住了腰间的枪,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亚伯拉罕吓得赶紧拉傅振嵩的衣角,想让他别再说了,却被傅振嵩轻轻推开。
傅振嵩依旧站得笔直,手里还拿着挖冰淇淋的勺子,语气依旧平静:“太极教的是包容,不是欺压;是守护,不是伤害。你若只是想学手法,我教不了你;你若想真心学太极,就得先懂‘不伤害’的道理。犹太人也是人,不该被无端欺凌。”
高官沉默了,手指轻轻敲着柜台,发出“嗒嗒”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敲在亚伯拉罕心上。
他想起上级的命令,想起街头那些被拖拽的犹太人,想起自己曾经默许卫兵“清理”犹太商铺的场景;可又想起刚才傅振嵩转冰淇淋时的从容,想起太极带来的那份“稳”,想起冰淇淋入口时的温暖——这些,都和他平日里接触的“强权”“欺压”截然不同,像一缕阳光,照进了他被冰冷命令包裹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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