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阁老一系借“奇技淫巧动摇国本”之名,鼓动士林清议,上书要求裁撤理工学院;
苏云浅面对汹汹舆论,非但不辩解,反而在理工学院内公开进行蒸汽机改良实验;
当更高效、更强大的新式蒸汽机轰然运转时,一切的诋毁都在钢铁的轰鸣中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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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江船厂的刺杀事件,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涟漪迅速扩散至朝堂。尽管风宸煜以雷霆手段清洗了船厂内部可能的眼线,并加强了苏云浅身边的护卫,但幕后黑手显然深谙“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之理,迅速转换了战场。
几日后的京城,一股暗流开始在士林与清议中涌动。
先是几位以“清直”闻名的御史,联名上书,弹劾理工学院“耗费巨资,聚引工匠、生徒不事生产,专研奇技淫巧,长此以往,将使士子弃圣贤书而逐末技,工匠习诡诈术而轻本业,动摇国本,其害甚于洪水猛兽!”
紧接着,国子监内部分监生受师长默许甚至怂恿,开始聚集议论,指责理工学院“败坏学风”,“以利诱人”,更有甚者,将苏云浅所倡导的“格物致知”曲解为“舍本逐末”,将她比作前朝那些以方术媚上、最终祸乱朝纲的妖人。
陈阁老虽未亲自出面,但其门生故旧四处活动,将这股风潮烘托得越发炽烈。茶楼酒肆间,不乏文人墨客摇头晃脑,引经据典,痛心疾首于“正道”的沦丧。连街头巷尾,都开始流传起一些经过篡改、耸人听闻的谣言,诸如“理工学院用童男童女祭炼铁器”、“镇海王乃妖星转世,欲以铁船覆灭大夏”云云。
压力,如同无形的蛛网,从四面八方缠绕而来,目标直指理工学院以及它背后的苏云浅。
“王妃,外面……外面议论得很难听。”颜如玉匆匆从云裳阁赶来,眉宇间带着忧色,“这几日,连咱们玉容膏的销量都受了些影响,有些官家小姐私下议论,说不愿再用‘妖人’所制之物。”
苏云浅正在神兵坊的专属实验室内,对着一个复杂的多缸联动蒸汽机模型进行测算,闻言头也未抬,语气平淡:“由他们说去。舌头长在他们身上,但真理,握在我们手中。”
“可如此下去,恐对学院招生、还有王爷在朝中的局面不利……”颜如玉深知舆论可畏。
这时,风宸煜也迈步走了进来,他面色冷峻,显然刚下朝堂。“陈明远(陈阁老)老匹夫,今日又在朝上含沙射影,言称‘国之重器,不可操于妇人之手’,暗示学院乃祸乱之源。”他走到苏云浅身边,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眼中的冰寒才稍稍融化,“陛下虽未表态,但已有几分迟疑。可需我出手,压制这些流言?”
苏云浅终于放下手中的炭笔,抬起清亮的眸子,看向并肩而立的两人,唇角竟泛起一丝极淡的、带着冷峭的弧度:“压制?何必浪费力气。他们不是抨击‘奇技淫巧’无用,动摇国本吗?那便让他们亲眼看看,这‘奇技’究竟有何等伟力。”
她走到窗边,望向不远处理工学院方向新搭建起来的高大工棚,那里,一台经过她精心设计、集中了目前大夏最高工艺水平的改良型蒸汽机,正在做最后的组装调试。
“传话出去,三日后,理工学院将举行一场‘格物致知’公开演示,邀京城所有有兴趣之人前来观礼。我们不为辩解,只做展示。”她顿了顿,补充道,“尤其是,给那些慷慨激昂的御史老爷和国子监的才子们,发去正式的请柬。”
风宸煜瞬间明白了她的意图,眼中闪过一丝激赏:“釜底抽薪?好!与其在口舌上争长短,不如用事实碾碎一切诽谤!”
颜如玉也恍然大悟,抚掌笑道:“妙极!让事实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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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出,京城哗然。
有人不屑,认为这是苏云浅黔驴技穷,意图哗众取宠;有人好奇,想看看这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蒸汽之力”究竟是何模样;更有人摩拳擦掌,准备在当日寻衅发难,让这“妖妇”当场出丑。
陈阁老闻讯,只是捻须冷笑:“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三日转瞬即过。
理工学院那片特意清理出来的巨大空地上,人头攒动。朝廷官员来了不少,有支持新政的实务派,更多的是抱着审视甚至敌意的守旧派。国子监的监生在几位博士的带领下,站得泾渭分明,脸上大多带着矜持与质疑。更多的则是闻讯赶来的商人、工匠乃至普通百姓,将场地围得水泄不通。
场地中央,一个被油布覆盖的庞然大物静静矗立。
时辰一到,苏云浅依旧是一身利落的深色服饰,出现在众人面前。她没有多余的寒暄,目光扫过台下神色各异的人群,清越的声音通过铁皮喇叭传开:
“今日邀诸位前来,非为辩论,只为见证。见证‘格物’之力,如何化无形之理为有形之用,如何驱动万钧,造福民生。”
说罢,她亲手抓住油布一角,用力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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