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甘菊也会流泪 第102章 你的造物

基地楼的灯光在午夜依然亮着。江教授的房间内，轮椅旁的茶还冒着热气，摊开的笔记停留在季初衷最后的研究记录页。老人枯瘦的手指正划过一行模糊的字迹：“∞-2的融合必须依赖∞-1的引导...”

忽然，茶杯里的水面泛起细微的涟漪。

江教授的手顿住了。长期接触∞-1让他对磁力波动异常敏感——这不是基地楼正常的能量脉动。他缓缓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

“谁？”

没有回答。但监测仪上的指针开始不规则地跳动。

老人眯起眼睛，右手悄悄滑向轮椅扶手的暗格。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到警报按钮时，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轮椅猛地转向窗口，江教授的动作快得不像个老人。但已经晚了——三道黑影如迅风般已经来到他面前。

轮椅后的监测仪突然爆出一串火花。江教授按下扶手的瞬间，整面书架轰然倒下砸向黑影。借着这片刻的混乱，老人从轮椅暗格抽出一把微型脉冲枪。

为首的黑衣人突然笑了。

“您不必感到痛苦的，教授

下一个，就是你的造物。”

枪口亮起的蓝光映在老人皱纹纵横的脸上，那双浑浊的眼睛此刻亮得吓人。

看来有些真相，来不及说了。

...

154号废墟的黄昏总是泛着诡异的紫红色，风裹挟着放射性尘埃。

方染的机枪在残垣断壁间轰出震耳欲聋的回响。三只类人型怪物在磁暴弹中化为绿色血雾，她靴底碾过还在抽搐的残肢，检测仪突然发出尖锐的“滴滴”声。

方染蹲在一具怪物尸体旁，重机枪还冒着热气。她皱眉盯着检测仪上飙升的数值，随手把读数器扔给身后的队员。

“辐射值比上周高了30%，通知科研部来采样。”

正要起身时，她余光瞥见碎石堆里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方染用炮管拨开碎骨，一块半埋在腐肉中的灰白色矿石映入眼帘。奇异的是，那些令检测仪发狂的辐射波纹在接近石头时竟变得温顺起来。

“这是什么玩意，还挺漂亮。”

石头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方染随手抛了抛，发现这玩意居然在吸收她手套上的异能量残留。

“方执判？要带回基地吗？”执行者队员谨慎地问。

“当然。”方染把石头塞进战术包，咧开一个危险的笑容，“正好给贺锦言当惊喜礼物。”

...

训练场的休息铃响到第三声时，于小伍突然从单杠上栽了下来。

“卧槽！”他捂着后脑勺原地打滚，把正在喝水的秦茵呛得直咳嗽。

季寻墨的刀尖还悬在他鼻梁上方：“碰瓷？我刀都没挨到你。”

“不是...”于小伍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眼睛直勾勾望向东南角，“我感受到有东西在召唤我。”

秦茵用长枪柄戳他后背：“你中二病犯了？”

“真的！”于小伍口袋里的矿石项链无风自动，吊坠指向同一个方位，“就像...就像我妈留给我的异变结晶第一次共鸣时的感觉！”

季寻墨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方染正坐在器械棚阴影里，抛玩着一块灰白相间的石头。阳光穿过她指缝时，石芯隐约泛起虹彩。

“方执判什么时候回来的？”秦茵眯起眼，“她手上那是...”

话没说完，于小伍已经拽着两人躲到掩体后。“听我说，”他压低声音，“那石头绝对不普通。我爷爷的笔记里提过，能跟异变结晶产生感应的只有...”

“磁力共生矿。”季寻墨突然接话，眼睛亮得吓人，“江执判的刀镡材料。”

三双眼睛再次齐刷刷望向方染。执判官似乎察觉到视线，转头冲他们咧嘴一笑，阳光下虎牙闪着寒光。

“完蛋，被发现了。”秦茵攥紧长枪，“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方染已经晃到他们面前，石头在掌心一上一下地抛接，每抛一下于小伍就抖一下：“呀，是小寻墨，你们几个在干嘛呢？”

“方、方执判好！”于小伍的鞠躬差点撞上方染下巴，“我们就是...就是觉得您那块石头特别好看！”

方染挑眉，突然把石头凑到于小伍眼前。少年猛地后仰，矿石项链“啪”地炸开一道电火花。

“有意思。”方染眯起眼，“你们想要这个？”

季寻墨本想着要多说几句好话，却见方染非常痛快的就把石头抛了过来：“送你们了，反正检测部说就是块普通异变结晶。”

石头入手冰凉，季寻墨却莫名想起江墨白指尖的温度。灰白色的纹路在阳光下流转，像极了执判官制服的配色。

三分钟后，切割机瑟瑟发抖。

切割机的轰鸣声惊飞了窗外充电的机械监控鸟。于小伍操作仪器的样子异常娴熟，秦茵的长枪横在门前把风，季寻墨则死死盯着逐渐被剖开的矿石——当刀轮切到第三层时，整个房间突然被虹光淹没。

“我靠！”于小伍的护目镜映出七彩光斑，“这他妈是‘双极玉’啊！我爸留下的图谱里记载能平衡∞能量的...”

双极玉，强磁性、能量密度高，可用于精密仪器。受到压力时产生电场，反之通电时发生振动。而且还是天然形成的双色晶体，色彩鲜明。

秦茵的枪尖“当啷”掉在地上。她刚碰到飞溅的碎石屑，就突然像触电般缩回了手：“于小伍！这玩意排斥‘异能人’！”

季寻墨却毫无反应。他拾起核心部位那颗鸽卵大小的结晶，虹光在他指缝间温柔流淌，仿佛找到归处的萤火。

“...老季？”于小伍的声音突然发颤，“你...没感觉？”

“嗯？”季寻墨茫然抬头，“就是有点凉。”

秦茵和于小伍对视一眼，同时扑上来扒他领口。

“干嘛！”季寻墨手忙脚乱地格挡，“别过来啊，我要贞洁的。”

“你天天跟江执判住一起，”于小伍掰着他下巴检查瞳孔，“就没出现过能量排斥？一次都没有？”

季寻墨拍开他的爪子：“没有啊，我又不是...”

话突然卡在喉咙里。他想起每晚他们都在一张床上睡觉，更别提江墨白会在半夜主动把他搂过来，近距离吃饭，近距离相处，又是近距离对练的，但是他从来没有出现像“异能人”一样的排斥反应，甚至他还可能跟江墨白有种互相吸引力 。

“人类的未来靠你了。”秦茵突然拍拍他肩膀，语气沉重得像在念悼词。

于小伍已经掏出小本本疯狂计算：“双极玉的稳定期正好能赶上执判官下个月生日，做成礼物送给江执判的话...”

“等等！”季寻墨耳根一下子染上红，“谁说我要...”

“哦？”秦茵冷笑，“那我现在就去告诉方执判你把她的‘普通石头’切了。”

窗外暮色渐沉，磁力石在季寻墨掌心安静闪烁。远处基地楼亮起灯光，某个站在窗边的人影若隐若现。

他的右眼皮突然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