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甘菊也会流泪 第6章 再见

他们退出建筑物，都来到这片没有被污染的土地上。任何时间和地方，执判官战斗都避免不了的，就是打得激烈时容易损坏了建筑物。

若怪物体形小还好，像这种巨虫，非常容易就破坏墙体，李安还不知道的那个新的拱门凉亭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人也是，比如某位姓方的执判官，一打起来就想炸点啥。

身为五名执判官里总实力排名第二的超人类，第一的江墨白都不想和她打时间过长。

江执判是这样解释的：在外面打误伤建筑，只能在封闭式空间，炮炸多了烟更多，呛人的慌……

她训练出来的“异能人”更是整个基地射击组中射击准确度、射击密集度也就是射击精度最高的一批，单拎出来的数据无不都是顶尖的，组在一起堪称最高精度的狙击镜，全基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但很明显，培训出这样的一批高质量的“异能人”费时费力费钱，以至于当方染有什么事无理取闹江墨白大部分时间都会让着她。

脾气爆，改不了；

就因为，教得好。

不过好在这只虫子还挺有礼貌，跟他打了声招呼，倘若直接冲进人群一番大闹特闹横冲直撞，必然会引发骚乱，损失是基本，更可怕的是伤亡以及随之而来群体效应。

一人慌群体慌。

是所有执判官都害怕的现象。

不过某位姓方的执判官有自己的独门见解，暴力的手段在制止躁动时用时最短最有效。

……

而基地为了防止像眼下这种需要宽敞的空间战斗会损坏更多建筑的情况，已经想好了下策。

在建造时就把基因部、科研部、战略指挥部等多部门放在中心地区内外部，大多地方全是空地，而基地楼附近拔地而起的高楼都是人群密集处，再低些的楼房是普通人类的居住区，在外一层，就是“异能人”的居住区了。

保护人类安全为基本。

……

没什么比拥有顶配的战斗环境和一个适合自己的战斗对手更令人激动的了。

就比如现在。

方染还是“不甘心”去打虫群，明明大只的打起来更爽一点。

随着江墨白冲刺的动作和方染癫狂的笑声发出，宣告着这场战斗正式开始。

江墨白蓄力冲刺，脚在地面上留下了不浅的痕迹和泥泞，速度如箭矢般射出去冲向前。

接着是风，被身形带动起来，卷起了一地沙土，冲出去的瞬间连带着季寻墨身边的碎石都发生了震动。

巨虫做出进攻动作，江墨白临近身前举起刀劈下，季寻墨本以为执判官要跟它硬碰硬，结果发现是自己太单纯。

江墨白的目光锁定虫王抬起的巨螯，在它砸下的瞬间——他突然向后倾倒，他没劈下刀，靠着自己出色的腰部控制将自己滑进异虫的身下，长刀自下而上，沿着虫王最脆弱的节肢连接处，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光。

随后借用刀劈下时的后作力将自己向上移，在平地滑行一段距离转过身，面对着异虫，最终手拄在地上，单膝跪地稳住身形。

那只虫子被突然变卦的一刀划裂身体，粘稠的血液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地上，泛出莹绿色的光泽。

巨虫怒吼一声， 他的甲壳伴着金属般的冷蓝色光泽，不顾背部的痛苦，极速冲向江墨白，速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像是带了加速器飞驰而来。

它往前一跃，六对复眼闪烁着嗜血的猩红，外表看像是妄图用自身体形压死执判官，但它跃到江墨白头上时，只有江墨白本人才能看见。

巨虫的腹部下面——

是一张血盆大口。

那是一个布满尖齿的水蛭状圆形口器。

它想吃了我。

江墨白没有太大波澜。

怪不得有底气发出宣战，在这儿等着他呢。

但这个口器他好像从哪里见过。

触目惊心的尖牙连带着令人作呕的不知名黏液，果断向下坠去，将江墨白一把吞之入腹。

季寻墨看到此景心提到了嗓子眼，一只手把上墙紧紧握住，却没注意到墙出现细微的裂痕，脚才踏出去一步，就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喊声给退回去了。

“回去！”

是方染的怒吼声，他硬是被这声震退了，掀起了一阵狂风。

相比江墨白的处境，方染这边好一点，正拿炮轰着虫子，只不过虫群很有团队精神，胜在数量多，重机枪轰的又准又快，打得是令人愉悦。

江墨白那边她是看都没看，此等攻击对江墨白来说也就有一点点威胁，留个心眼就能搞定，根本用不着去支援，因为这种体型大的变异虫子一般都没什么脑子。

但转个头的功夫就看到一个小屁孩貌似要冲出去。

胆子这么肥，这是谁家的？

给她吓的一嗓子给人震回去了。

嗓子可真是太好用了。

不出所料，原本势在必得的巨虫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只见它后半截身体渐渐离开地面，四肢无措的疯狂摆动，一双细长的腿慢慢出现在季寻墨视野里，随后显现出来的就是江墨白整个身躯。

他双手紧握着那巨虫腹中两边的尖牙，硬生生用力量把它举了起来挣脱。

那张血盆大口里闪着一点光亮，竟有一把刀横放在里，刀尖的那端更是直接插入虫子身上，此刻正不断的往外流出绿色的血液。

巨虫本能的想要逃离，它嚎叫一声，那张嘴突然吐出白色的液体，紧紧的粘在执判官身上。

而方染那边一直处于防御状态的虫群突然开始进攻，分成几团小虫群向方染冲去，方染眼睛一亮，咧嘴一笑。

“来的正好！”

随后就是更猛烈的炮轰声。

她的视野里只有虫群——那些丑陋的节肢、反光的复眼、滴落腐蚀性黏液的颚齿。

每一发子弹都精准轰碎一只虫子的躯干，绿色的浆液在阳光下飞溅。

而一只已经逼近她后背——

“砰！”

虫脑在她耳边炸开。

方染猛地回头，绿色黏液溅在她脸颊边。

二十米外被炸毁的墙体边，季寻墨半蹲着，手里握着江墨白的配枪——那把通体漆黑的特制手枪。

什么时候——

她没时间思考。

季寻墨的枪声又响了。

“砰！砰！”

两枪，一枪打断左侧虫子的关节，让它扑击的轨迹歪斜。

另一枪贯穿右侧虫子的复眼，让它痛苦地蜷缩起来。

方染趁机突进，从腿上迅速掏出匕首划过两只虫子的咽喉。

季寻墨的射击节奏稳得可怕。没有多余的调整，没有犹豫的间隙，每一枪都卡在虫子蓄力的瞬间。

他的呼吸几乎和枪声同步，仿佛能预判虫群的每一个动作。

这根本不是运气。

方染的背脊窜过一阵战栗。

她培养过无数狙击手，但从没见过这样的——不需要瞄准镜，不需要支架，甚至不需要全神贯注。

季寻墨的视线甚至没完全集中在虫群上，他的余光还在观察江墨白的战况。

“砰！”

又一枪擦着她的肩膀飞过，打爆她身后一只蓄积黏液的虫子。

方染的匕首僵在半空，眼中全是不可置信，还有类似在废墟找到一个完整小蛋糕的激动。

他连我背后的死角都看得见？

江墨白我觉得我可以退休了。

而那只巨虫却突然不知道从哪张开的翅膀，带着江墨白向上飞去。

江墨白才明白他忽略了这件事，只是他根本没想到它体型这么大居然还能飞。

吃饱了撑的。

季寻墨突然站起身，枪口转向江墨白的战场。

“砰！”子弹精准击中巨虫关节的金属片，让它动作一滞。

江墨白看准时机迅速调整姿势，抓住刀柄，伴随着巨虫的惨叫一把拔出。

江墨白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翻转身子借力跳上异虫的躯体，异虫扬起狰狞的头颅，复眼中倒映着他的身影，以它的身体作为支撑点，朝它挥出一刀。

那是令季寻墨和巨虫都魂飞魄散的一刀。

没有华丽的轨迹，只是一道笔直的银线。

“嗤——！”

季寻墨只能看到江墨白在空中摆动的身形，随着刀劈一下的声响，异虫的动作骤然僵住。

下一秒，它的甲壳沿着那道银线缓缓裂开，绿色血液如瀑布般喷涌而出，体内器官和黏液哗啦啦地洒落一地。两半虫尸轰然倒地，震得地面尘土飞扬。

巨虫的内部结构和血肉展开在他面前，狂风卷着腥臭的虫血气息扑面时，季寻墨才反应过来。

他…把虫子劈成两半了？！

想到这个恐惧惊讶的感觉就像一道寒气从脊背直流而下，令他不寒而栗。

而他本人落在异虫的尸体上，刀身一震，甩去沾染的绿色血迹，他的呼吸甚至没有乱，只是额前一缕碎发被风吹起，又安静地回到眉间。

面容上依旧是那淡漠冷静的模样。

烟尘散去后，虫王的残躯仍在痉挛，江墨白的刀尖抵住虫王最后一只完好的复眼。

“再见。”

他轻声说，手腕一沉。

绿色的浆液爆开，绿色的血液溅上他的黑色皮靴，虫王彻底僵直。

这就是执判官的实力吗？

拥有这种力量的，居然还有4位…

远处，方染气势汹汹的来到江墨白身边，一把拽住他的胳膊拉下来跟自己平视：“你怎么把那孩子放的离这这么近？！”

江墨白面无表情：“我没有。”

“万一伤到我的大宝贝怎么办？！”

“？”

…

季寻墨赶到他们俩面前，方染将重机枪收了起来，令他惊讶的是，那个激光炮居然可以收成一个黑箱子，有一个按钮，还有一个把手。

有这样的造物也是应该，不然拿着一米的重机枪移动，尽管方染能拿得动，但实在不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