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桌椅碰撞、棋子落地的噼里啪啦声夹杂着互相的怒骂,清晰地传来。
其间,似乎还隐约夹杂着声音,带着点无奈和劝解:
“两位,两位,稍安勿躁,观棋不语,观棋不语啊…”
但这声音很快被那两人的声浪淹没了。
扶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僵住了。
“搞什么飞机,父皇啥时候这么同他人这么友善,就像是挚友。”
“我那威严无比的始皇帝呢?”
扶苏还能站住,赵成早已经扶着池塘,两条腿已经站不住了。
“兄长怎么这么狂妄,把始皇帝当成什么了,兄弟吗?”
“我害怕,我的太奶在向我挥手呀。”
三人氛围很好,丝毫没注意这二人组。
但这群孩子,奔跑玩耍,看着二人组,喊着:
“两位叔叔,你们也是陪赢爷爷他们玩吗?”
听到孩子的叫喊声,三人看向二人组,赵高和嬴政压根没把他们当回事,刘季起身迎接皇帝。
“哥,皇帝你倒是迎迎呀,还跟始皇帝玩呢,你把皇帝当空气了,现在谁说的算呀,你糊涂了,退休不是让你去找死?”
刘季本打算搀扶着皇帝,皇帝摆摆手,指着赵成,搀扶着他吧。
赵成拱手“不要劳烦淮阴侯。”
三人来到嬴政和赵高在的亭子。
“拜见父皇。”
“拜见始皇帝!”
嬴政点点头,现在的嬴政没有那种病危的感觉,与前些年的样子完全不同,是那么轻松。
“有事吗,没事就从哪来回哪去。”
赵成一脸无奈,“始皇帝,我们还在,给皇帝留点面子。”
“父皇,其实我来看丞相是假,主要想探望父皇你,多年不在宫中居住,儿臣想你。”
“打住,直接说就行,不用回避,都是近臣。”
扶苏双眸睁大,不可思议,之前始皇帝叫自己不要轻信他人,现在当着臣子说,赵高是你近臣,赵成是他近臣,刘季算什么呀,他能听?还有孩子们”
“父皇,我就想问问这丞相位子应该选…”
“你心里不是有主意了吗?”
“自己不要改变。”
扶苏也没有过多说话,拱手便向外走去,拉着赵成,刘季跟着送送,赵高起身
“恭送陛下!”
扶苏没有理会,只是说了说。
“好生修养。”
府门外……
“淮阴侯,深得始皇帝真心,我也看中你啦,不妨入朝试试。”刘季笑着:“陛下,高看了,我也就会讨人欢心。”
皇帝笑笑。
“我记得萧何大夫与你相交深深。”
刘季拱手回着:“是的,萧大夫当年对我甚是照顾。”
皇帝摆摆手,“好了,快去陪始皇帝吧。”
皇帝和赵成走着御撵回去。
“陛下,兄长肯定是心中有气,不必和他一般见识。”
“诶,赵成,你兄长挺好的,你也不错。”
赵成只能赔笑,也不知道说啥,感觉说啥都不好。
几日后的朝会,议题只有一个:推举新丞相。
结果,就成了眼下这般不堪入目的景象。
“李由!”一声厉喝划破大殿的初始沉寂,如同惊雷乍响。
说话的是博士仆射周青臣,这位仅存的始皇时代老臣须发花白如霜,却依旧精神矍铄,此刻他抬手直指阶下,胸膛起伏间满是怒意,
“你父李斯辅佐先帝、功在社稷,此乃天下共知!
可你入仕不过十数载,连九卿之位都未曾坐热,资历尚浅,威望不足,如何能担起丞相‘掌丞天子,助理万机’的重任?”
他的声音苍老却铿锵,每一个字都带着先帝旧臣的底气与不容置喙的质疑。
话音刚落,对面立刻有中年官员跨步出列,正是李由麾下的得力干将、廷尉府属官王绾。
他目光灼灼,拱手反驳时语气毫不退让:
“周仆射此言差矣!资历岂是衡量贤才的唯一标准?李由大人治理三川郡三年,流民归乡者逾万,盗贼屏息,吏治清明,此等实打实的政绩,朝中能有几人堪比?
更兼他自幼承袭父学,精通律法,熟稔朝政运作,正是承袭父志、稳定朝纲的不二人选!
倒是你举荐的那位勋贵子弟,除了倚仗祖上荫庇,尸位素餐,又有何能?恐难当大任,误了国事!”
“放肆!”周青臣气得胡须倒竖,抬手拍向身前的玉阶,“竖子敢辱我举荐之人?
那是世代忠良之后,根正苗红,岂容你这般污蔑!”
“荒谬!”王绾寸步不让,脖颈涨得通红,“朝堂之上,唯才是举方为正道,若只论家世资历,那与六国旧制何异?
周仆射固守陈规,莫非是老糊涂了!”
争吵如同投入滚油的冷水,瞬间炸开。
原本还只是引经据典、互相攻讦,转眼间便褪去了最后一层体面,演变成**裸的人身攻击与派系倾轧。
以李由为代表的法律实务派,个个引经据典力证“治世当以实绩为先”,将三川郡的治理成效摆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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