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的身体缓缓滑倒在地,藤杖滚落一旁,发出清脆的声响。那双看透世事、饱经沧桑的眼睛永远地闭上了,嘴角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淡然。祠堂前,一片死寂。连风都仿佛停滞,只有远处尚未完全熄灭的火苗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衬得这寂静愈发沉重。
幸存的村民们围拢过来,看着逝去的长老,脸上充满了悲恸、茫然,以及一丝深藏的恐惧。他们失去了主心骨,也失去了赖以生存的古老庇护。守护光罩破碎了,最后的底牌似乎也已打出,而敌人,依旧虎视眈眈。
博尔特单膝跪在长老身边,伸手轻轻合上他未能完全闭合的眼睑,动作带着一种战士对逝去智者的敬重。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长老最后发出的那道信号意味着什么——那是以整个村落残余的“净”单元核心能量为代价,向所有可能接收到信号的“守夜人”节点发出的、最高级别的求援与……预警。这无异于在黑暗的森林中点燃了最亮的篝火,会吸引来什么,无人可知。
林序扶着身边仍在发抖的小茹,看着长老安详却又带着决绝的遗容,心中堵得难受。是这个老人,在他们最绝望的时候给予了庇护,如今又为了守护这片土地和可能存在的希望,燃尽了自己。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压在了他年轻的心头。
短暂的死寂被执法者头目尖锐的哨声打破。他从最初的惊疑中回过神来,意识到那冲天光柱可能意味着麻烦,必须速战速决!
“阵法已破!杀光他们!夺取祠堂!”头目挥舞着已经恢复部分能量的武器,厉声喝道。残余的二十多名执法者如梦初醒,再次如同嗜血的狼群,朝着失去庇护、士气低落的村民们扑来!这一次,他们的攻势更加凶猛,带着一种急于抹除隐患的疯狂。
“结阵!保护祠堂入口!”村落中一位受伤的猎手头领强撑着站起来,嘶声呐喊。残存的、还能战斗的村民——大多是些伤痕累累的猎手和青壮年,约十余人,迅速以祠堂那厚重的石门为依托,组成了一个简陋的防御圈。他们手中的武器简陋,眼神却充满了拼死一搏的决绝。
博尔特缓缓站起身,长剑再次出鞘,剑尖斜指地面,冰冷的目光扫过冲来的敌人。他没有加入村民的防御圈,而是如同一尊孤傲的礁石,独自挡在了敌人冲锋的最前方。他的气息沉静下来,仿佛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一种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势”开始以他为中心凝聚。
“林序。”博尔特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带小茹和重伤者,退入祠堂最深处。守住那里,无论外面发生什么,没有我的信号,绝不出来。”
林序心中一紧。博尔特这是要独自面对大部分敌人!他想留下并肩作战,但看到身边惊恐的小茹和那些奄奄一息的伤员,他知道,保护弱者是他的责任。
“是!”林序咬牙应道,不再犹豫,一把抱起小茹,同时对周围的妇孺喊道:“快!跟我进祠堂!”
他搀扶起一位腿部受伤的村民,带领着最后的老弱妇孺,迅速退入了祠堂内部。祠堂内部比想象中要深,绕过供奉着“守护之剑”徽记的正堂,后面还有几间储存物资和典籍的石室。林序将小茹和伤员安置在最里面的一间,用沉重的木架抵住门口。
“哥哥……”小茹紧紧抓着他的手,眼泪终于止不住地流下来。
“别怕,小茹,哥哥在。”林序擦去她的眼泪,声音异常坚定。他检查了一下手中的能量短刃,又捡起地上的一根粗木棍作为备用。他知道,这可能是最后的防线。
祠堂外,战斗瞬间爆发!
博尔特如同鬼魅般迎上了冲在最前面的执法者小队。他的剑法不再是大开大阖,而是变得极其诡异、迅捷,身影在人群中穿梭,每一次闪烁,都伴随着一道冰冷的剑光和一名执法者的倒下。他充分利用祠堂前狭窄的地形和散落的障碍物,将敌人的数量优势降到最低。村民们组成的防御圈也爆发出最后的勇气,用简陋的武器死死挡住另一侧的敌人,惨烈的白刃战瞬间进入**!
怒吼声、兵刃碰撞声、临死前的惨叫声再次充斥夜空。每一秒都有人倒下,鲜血染红了祠堂前的土地。
林序守在石室门口,心脏随着外面的每一声惨叫而抽搐。他能通过石壁传来的震动和声音,模糊地判断出战况的激烈。博尔特的气息依旧稳定而强大,但敌人的数量太多了,村民的防御圈正在不断缩小,惨叫声中开始夹杂着熟悉的村民的声音。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外面的喊杀声渐渐变得稀疏,但博尔特那独特的、带着死亡韵律的剑风声,依旧清晰可辨。他在苦苦支撑!
就在林序几乎要忍不住冲出去的时候——
呜——!!!
一声与之前村落骨哨截然不同的、更加苍凉、更加悠远、仿佛来自天际的号角声,陡然从极高的空中传来!那声音穿透云层,无视距离,清晰地回荡在整个溪谷地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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