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黑战记外传：渊 第89章 随心所欲

（新会馆 - D区 - 克雷的会客厅）

罗小黑看着手中的那份行动方案，指尖微微泛白。

这是一份真正的作战计划。突袭、镇压、必要时进行物理清除。这不再是会议室里那种兵不血刃的政治博弈，而是实打实的流血冲突。一旦迈出这一步，他就真的从一个维护秩序的执法者，变成了一个在暗夜里清洗异己的刽子手。

他的犹豫显而易见。

克雷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对暴力的敬畏，只有一种游戏人间的轻松。

“怎么，我们的联络官害怕了？”克雷走到罗小黑面前，伸手抽走了他手中的文件，“也是，毕竟那是师父教出来的乖孩子，手上沾血这种事大概会让你晚上做噩梦吧。”

她将文件随手扔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不过如果你是担心出事的话，你也可以放任不管。”克雷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要去做的不是杀人，而是去便利店买包烟，“不过我可是没有那种心理负担。你不去我就会自己去。”

她转过身，背对着罗小黑，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那片被夜色笼罩的城市。在那霓虹灯光之下，格罗姆的据点正像毒瘤一样潜伏着。

“反正……”

克雷回过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而迷人的微笑。

“……我们有无限次重来的机会。”

这句话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罗小黑的神经上。

无限次重来的机会。

是啊，他怎么忘了。现在的他手里握着这个世界上最作弊的权柄。这不再是一场只有一条命的生死局，而是一场可以随时存档读档的游戏。

如果行动失败了，重来。

如果误伤了无辜，重来。

如果被无限发现了，重来。

生命的重量在这个前提下被无限稀释。死亡不再是终结，而是一次试错的成本。道德的底线在“回潮”的机制面前变得毫无意义，因为所有的罪恶都可以被时间冲刷得干干净净。

罗小黑看着克雷。这个女人正在用最温柔的声音，向他灌输着最恶毒的逻辑。她要把那188次死亡带来的痛苦，转化成他在现实世界肆意妄为的底气。

“如果你自己去，”罗小黑的声音低沉，“你会把事情闹大。”

“也许吧。”克雷耸了耸肩，“我这人脾气不好，要是那些老鼠反抗，我不保证不会把半个街区都炸上天。到时候无限问起来，我就说是因为联络官失职，没有陪同监管。”

这是**裸的绑架。

罗小黑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没得选。如果放任克雷这头野兽独自出笼，后果将不堪设想。他必须去，不仅是为了圆谎，更是为了“监管”这个疯子。

或者说，这是他在说服自己迈向深渊的最后一个借口。

“我去。”罗小黑站起身，眼神里的犹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冷酷。

“很好。”克雷笑得更开心了，她打了个响指，那套黑色的风衣自动飞入手中，“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一个人去冒险。”

“记住，恩人。”

克雷走到门口，替罗小黑拉开了大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今晚我们不是新会馆的执法者，我们是修正错误的橡皮擦。我们要把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从格罗姆的地图上擦掉。”

“反正就算擦错了，我们也还能把纸撕了重画，对吗？”

罗小黑没有回答，他沉默地走出了大门。

走廊里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最后与克雷的影子融为一体。

他接受了这个设定。

在这个拥有“存档”功能的世界里，他终于决定不再小心翼翼地活着。既然死了一百八十八次都救不回那个完美的自己，那就干脆在这个充满谎言的现实里，做一个随心所欲的暴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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