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点到即止,既说出了自己的需求,又轻巧地将一部分好处划给了张峰——她若舒服点,自然少惹事,他也能更省心。
张峰盯着她,脑中飞快盘算。
这要求说实话并不过分,尤其是与手中这枚烫手的金元宝相比。
她只是要自己买东西,再买辆车,仍在可控范围内。
更何况,这巨大的利润……
他脸上的肌肉松弛下来,甚至挤出一丝极淡的笑意,他伸手,状若自然地接过那金元宝,入手沉甸,让他心头一跳。
他迅速将金子揣入怀中,轻咳一声。
“慕姑娘是个明白人,”他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既然姑娘信得过张某,这点方便,张某还是能给的。不过……”
他语气微沉,带上几分警告,“街上须得速去速回,至于马车,我会让熟悉此地的弟兄带你寻个靠谱的车行,定给你挑个稳妥的。”
慕千月唇角微扬,似是早料到如此:“如此,便有劳张统领费心了。”
“好说,好说。”张峰揣着怀里的金子,只觉得胸口发热,态度愈发和软,“慕姑娘打算何时动身?”
“若统领方便,便是此刻。”慕千月道,“早去早回,不误明日行程。”
张峰点头:“爽快!我这就去安排。慕姑娘稍候。”
他说完,转身便朝着柜台走去,脚步似乎都比平时轻快了些,对着那边吆喝的声音也莫名少了些暴躁。
慕千月看了眼张峰走向柜台的背影,略一思忖,便转身快步上楼。
她轻叩房门,压低声音:“小姑,是我。”
门立刻从里面打开,林月娘脸上带着担忧:“千月,我方才似乎听到楼下……你没事吧?”
“我没事,”慕千月放缓声音,安抚地笑了笑,“只是与张统领说了些事情。现在我要出去一趟,买些必需品,再置办一辆马车,张统领派了人同去,很快便回。”
林月娘闻言,眉头微蹙,下意识拉住她的衣袖:“你独自上街太危险了,不如让翠儿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慕千月语气温和却坚定,“日后路途还长,有辆自己的马车,你也能少受些颠簸之苦。放心,张峰既贪了那金子,必会确保我平安回来。”
林月娘知她主意已定,且句句在理,都是为了两人往后打算,只得轻声嘱咐:“那……那你千万小心。
莫要与他们的人起争执,看好了东西便快些回来,我等你。”
“我知道的。”慕千月点点头,眼神沉静,“您在这里不要随便给人开门,有事尽量等到我回来再说。”
“嗯,”林月娘应着,仍不放心地追加一句,“早去早回。”
慕千月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身下楼。
林月娘走出门,目送她纤细却挺直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眼中忧色未褪,轻轻掩上了房门。
楼下,一名穿着号衣的兵士已候在门口,见慕千月下来,抱拳道:“慕姑娘,统领吩咐了,由小的陪您去采买。”
慕千月微微颔首:“有劳了。”
那兵士侧身让开出路:“姑娘请。”
慕千月不再多言,步出客栈大门,暮后的阳光洒落一身,她随着那名兵士,很快便汇入了门外街市稀疏的人流之中。
车行位于镇子西头,一个宽敞的院落里停放着各式各样的马车,新的旧的,豪华的朴素的,不一而足。
空气中弥漫着木材、油漆和皮革混合的气味。
陪同慕千月前来的除了最初那名兵士,又多了两名张峰手下的押差,一个高瘦,一个矮壮,显然是张峰特意安排,既有护卫之意,也不无监视之心。
那高瘦押差姓王,似乎是个小头目,负责与车行老板交涉。
车行老板是个精明的中年人,见有官差陪同,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几位军爷大驾光临,还有这位姑娘,是想看什么样的车?小的这儿应有尽有,保准结实耐用!”
王押差粗声粗气地道:“少废话,挑你们这儿稳妥的,适合女眷长途乘坐的,价钱……公道些的!”
他说“公道”二字时,瞥了慕千月一眼,意有所指。
慕千月神色平静,目光早已快速扫过院中的车辆。
她并未理会老板的吹嘘和王押差的话,径直走向一辆看起来半新不旧,但车身结构扎实、轮毂显得格外厚重的马车。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敲了敲车厢壁,又俯身看了看车轴。
那矮壮押差嘀咕道:“这辆看着旧了点,那边有新的……”
慕千月却开口,声音清晰而冷静:“老板,这辆车用的可是樟木?车轴是否最近加固过?”
老板一愣,收起几分轻视,惊讶道:“姑娘好眼力!正是樟木,防虫蛀。车轴前几日刚请老师傅重新加固过,跑长途最是稳妥,就是样式普通了些。”
“行走在外,稳妥比花样重要。”慕千月淡淡道,她又转向王押差,“王大哥,你看这辆如何?结构坚实,应能少些颠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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