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碎裂的木门残骸如同炮弹般飞溅而出,裹挟着弥漫的烟尘和尚未沉降的面粉,狠狠砸在厨房外铺着青石板的院落里。巨大的声响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块,瞬间打破了之前由屋顶崩塌引发的短暂死寂。
烟尘与面粉混合的白色迷雾缓缓散开,露出了门内那个如同从灾难片场走出来的身影,以及他手里拎着的、同样狼狈不堪的少女。
院落里,闻声赶来的众人彻底石化。
他们大多是厨房的帮工杂役,穿着统一的、耐脏的靛青色粗布短打,腰间系着围裙。有膀大腰圆、满脸横肉、手里还拎着沾着肉末的沉重剁骨刀的厨娘;有精瘦干练、捏着擀面杖、指关节因常年揉面而粗大的面点师傅;还有几个愣头愣脑、举着大号烧火棍或长柄铁勺的年轻帮厨。此刻,他们脸上统一的表情是——极致的惊愕、茫然,以及一丝被眼前景象冲击到大脑宕机的空白。
时间仿佛凝固了几秒。
“啊——!!!” 一个离得最近的、负责择菜的小丫头最先反应过来,看着那被踹得粉碎的木门和门内如同雪崩过境般的狼藉,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门…门炸了!房顶!房顶也没了!有…有鬼啊!白面鬼!”
这声尖叫如同点燃了火药桶!
“何方妖孽?!敢砸我圣教厨房重地!!” 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响起!正是那个膀大腰圆、手持剁骨刀的凶悍厨娘。她脸上的横肉因愤怒而抖动,铜铃般的眼睛死死瞪着玉珏和习菱紫,仿佛看到了杀父仇人。她一步踏前,沉重的剁骨刀在空气中划出沉闷的呼啸,刀锋上残留的血迹和肉末显得格外狰狞。
“抓住他们!一定是正道的奸细!” 另一个面点师傅反应也极快,手里的枣木擀面杖舞得虎虎生风,眼神凶戾,“毁我厨房,断我圣教上下数千口人的伙食,罪该万死!”
“对!剁了他们包饺子!”
“拿他们的肉熬汤!”
“别让他们跑了!”
群情瞬间激愤!恐惧被愤怒取代。这些平日里负责锅碗瓢盆的魔教基层人员,此刻展现出的凶悍气势丝毫不弱于外门的战斗弟子。菜刀、擀面杖、烧火棍、铁勺…各种厨房用具瞬间化身凶器,闪烁着寒光(或者油光),伴随着污言秽语的咆哮,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朝着门口那两个“天降煞星”围拢过来!杀气腾腾,空气中弥漫着面粉味和暴戾的气息!
被玉珏拎在手里的习菱紫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鸭子笔记本和那根碧绿的“大葱”,小脸煞白:“玉珏…他们好凶…我们是不是掉进土匪窝了?”
玉珏此刻的形象堪称灾难:满头满脸满身的雪白面粉,额角清晰的红印,玄黑锦袍沾满了面粉、菜汁、油污,破烂不堪。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即将被愤怒的厨房大军淹没之际,他身上的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前一秒还是刚从废墟里爬出来的狼狈灾民,下一秒——
他拎着习菱紫的手并未松开,但身形却陡然挺拔!沾满面粉的肩背绷直,如同风雪中傲然独立的青松。他微微抬起下颌,动作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矜贵与从容,仿佛拂去的不是面粉,而是落在肩头的微尘。那双深邃的桃花眼,即使在面粉的覆盖下,也骤然射出两道冰冷、锐利、如同实质般能穿透人心的寒芒!
轰!
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强大气场,如同无形的海啸,以他为中心猛然爆发开来!那并非纯粹的力量威压,而是一种久居上位、掌控一切、睥睨众生的精神震慑!冰冷,神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围拢上来的厨娘、帮厨们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冲在最前面的几人,脚步猛地一滞,手中的菜刀、擀面杖像是被冻住般停在半空,脸上的凶悍瞬间被巨大的惊骇取代!仿佛他们面对的不再是一个狼狈的闯入者,而是一位来自九天之上、降临凡尘的神只,即使满身尘埃,也难掩其凛然不可侵犯的本质!
整个院落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只剩下玉珏那清冷、平静,却带着奇异穿透力和不容置疑威严的声音,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途径此地,不慎遭遇空间异动,非我本意。”
他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落玉盘,清晰而富有韵律,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或者说压制)力量。
“惊扰诸位,实属意外。”
他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僵硬的厨娘和帮厨,眼神中没有丝毫被围困的慌乱,只有一种理所当然的审视。
“些许损毁,待吾稍作安顿,自当加倍奉上赔礼。”
言罢,他负手而立(尽管一只手还拎着习菱紫),沾满面粉的玄色袍袖无风自动。那姿态,那气度,那理所当然的“赔礼随后奉上”的承诺,仿佛他砸穿的不是魔教总坛的厨房屋顶,而是不小心碰翻了路边小摊的一个茶杯。
寂静。
绝对的寂静再次笼罩了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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