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明末建基业 第18章 整编与抉择

饱腹带来的暖意与短暂的宁静，如同潮水般漫过张家大院，却并未持续太久。当最初的激动与泪水过后，现实的问题便清晰地摆在了面前。

沈正阳没有让众人沉浸在饱餐后的慵懒之中。他深知，一时的胜利如同朝露，唯有将其转化为稳固的根基，方能长久。

天色微明，他便下令开始彻底清点缴获。

粮仓的存量被大致估算出来，结果令人振奋——即便有上千人消耗，剩余的粮食也足够他们支撑数月之久。这无疑是一剂最强的定心丸。

然而收获远不止于此。

张剥皮家中积攒的金银细软、铜钱布帛被一一搜出，堆放在院中，在晨曦中闪烁着诱人而冰冷的光泽。虽然总数对于见过世面的沈正阳来说不算惊人，但对于这些穷苦出身、许多人一辈子连碎银子都摸过几次的汉子而言，这无疑是一笔难以想象的巨富。

更让沈正阳看重的是武器。除了护院原有的十来把腰刀、长棍，还在库房里找到了几杆保养不善但尚可使用的长枪，甚至还有两副皮甲和几张猎弓。这些，才是乱世中真正的硬通货。

清点工作在曾大牛、张铁锤等人的监督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看着那堆积的物资，所有人的眼神都变得复杂起来，有贪婪，有渴望，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躁动。

沈正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走到那堆象征着财富和力量的缴获物前，转过身，面向所有或坐或站、目光聚焦于此的人们。

晨光熹微，照在他沾着昨夜血污与尘土的衣衫上，却衬得他的身影愈发挺拔。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平静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兄弟们！” 他的声音打破了黎明的寂静，“我们杀了张剥皮，吃了他的粮，拿了他的钱。官府会当我们是良民吗？那些地主老财，会容得下我们吗？”

一连两个问题，如同重锤，敲碎了有些人刚刚生出的一丝侥幸。人群沉默着，答案不言而喻。

“不会！” 沈正阳自问自答，声音陡然提高，“从我们踏进张家庄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没了退路！我们不再是任何人的顺民！不再是可以随意欺压、饿死路边的草芥！”

他停顿了一下，让每个人都能消化这句话的分量，然后，掷地有声地宣布：

“从今天起，我们有了新的名号！我们是为了活命而战，要让更多像我们一样的穷苦兄弟能吃上饱饭的队伍！”

他深吸一口气，吐出了那个在他心中盘桓已久、承载着异星灵魂印记与本地抗争希望的名字：

“我们，就叫——‘青鸾军’！”

青鸾，异星之名，亦是中国古代传说中象征祥和与变革的神鸟。此刻，它成为了这群反叛者共同的旗帜。

“名字有了，路，也在脚下！” 沈正阳目光灼灼，“但是，路怎么走，由你们自己选！”

他声音沉凝，给出了一道清晰的分水岭：

“愿意相信我沈正阳，愿意跟着我，打下洛川县城，让城里城外成千上万的穷苦兄弟都能吃上饱饭的，就留下来！从此，我们便是生死与共的袍泽！”

“若有人觉得够了，想拿着分到的粮食钱财回家，或者另寻出路，我沈正阳也绝不阻拦！现在就可以站出来，按功分一份粮饷，各自散去！”

抉择的时刻到了。

人群出现了短暂的骚动和交头接耳。有人面露犹豫，有人眼神挣扎。回家？家乡除了黄土坟茔还有什么？另寻出路？这世道，哪里还有活路？

短暂的沉默之后，不知是谁第一个嘶声喊道：“俺跟阳哥走！打下县城！”

“对！跟阳哥走！”

“回家也是个死，不如跟着青鸾军拼了！”

“打下县城！让大家都吃饱饭！”

如同点燃了连锁反应，绝大多数的声音迅速汇成了一股洪流！超过九成五的人，用他们最朴素的逻辑和最直接的渴望，选择了留下，选择了跟随沈正阳，走向那条更为艰难却也更具希望的反抗之路！

人心，在此刻彻底归附！

沈正阳心中一定，知道最关键的一步已经迈出。他趁热打铁，立刻开始了更正式的整编。

曾大牛、张铁锤、赵石头、刘虎、李狗子等十二位最早跟随他、并在昨夜行动中证明了自己的核心伙伴，被正式任命为哨长，各自统领一百人左右，初步搭建起了青鸾军的骨架。

同时，沈正阳做出了两项至关重要的人事任命。

他指着队伍里一个之前表现沉稳、识得几个字、并且在分粮时表现出公正态度的中年人：“周先生，你心思细，认得字，以后军中钱粮辎重，由你统一掌管，设立粮草营，你便是首任主官！所有缴获入库，所有支取登记，务必清晰！任何人，包括我在内，需用钱粮，皆需依律而行！”

这项任命，意味着军需命脉被纳入制度管理，从源头上杜绝混乱和贪墨的可能。

接着，他的目光变得锐利，扫过众人：“无规矩不成方圆！青鸾军既立，便需有铁律！赵石头！”

“在！” 赵石头出列，他性子刚直不阿，众人皆知。

“任命你为军纪检察官！组建执法队！负责监察军纪，纠察不法！无论是谁，触犯军规，一律按律处置，绝不姑息！你可敢应下？！”

赵石头胸膛一挺，声如洪钟：“石头领命！必不负阳哥……不负将军重托！”

将军？众人一愣，随即恍然，看向沈正阳的目光更加不同。是啊，他们已是一支军队，首领自然便是将军！

粮草主官与军纪检察官的设立，如同给初生的青鸾军装上了缰绳和鞍鞯，让它从一群啸聚的乌合之众，开始向着有组织、有纪律的武装力量蜕变。

晨曦彻底驱散了黑暗，照亮了张家大院，也照亮了这支刚刚诞生、却已初具雏形的队伍。前路依然艰险，但希望的火种，已然在制度的薪柴上，燃烧得更加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