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明末建基业 第52章 杀戮的艺术——火药与板甲（下）·上篇

初冬的阳光带着几分清冷，落在青鸾卫专用的校场上，却无法驱散此地蒸腾而起的一股钢铁寒流。

校场一侧，原本用于摆放兵器的木架被清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临时搭建的木制人形支架。此刻，这些支架正被一件件闪烁着冷冽寒光的物事所覆盖——那便是刚刚从水力锻锤工坊产出、经过初步打磨的板甲组件。

胸甲、背甲、臂甲、腿甲、头盔……每一片甲叶都呈现出标准化的流畅弧线，边缘被打磨得相对圆滑，铆接孔位精准一致。它们静静地悬挂在那里，如同某种史前巨兽的鳞片，沉默中蕴含着令人窒息的力量感。

而在校场中央，以王铮为首的第一批五百名青鸾卫精锐，已然肃立成整齐的方阵。他们卸去了往日穿戴的、五花八门的旧式棉甲或缴获的札甲，只穿着统一的深灰色内衬棉衣，眼神灼热地望着那些即将披挂在身的钢铁甲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期待、兴奋与些许紧张的肃穆气氛。

“换装，开始！” 王铮一声令下，声音在校场上空回荡。

早已等候在一旁的、从被服厂抽调而来的辅助人员（多为细心稳重的老卒或军属）立刻行动起来。他们两人一组，小心翼翼地抬起沉重的甲片，走到指定的士兵面前。

首先是厚实的皮垫或棉甲内衬，紧密地绑缚在士兵躯干和四肢的关键部位，以缓冲冲击。然后，便是那冰冷的钢铁。

“咔哒…锵…”

铆钉被熟练地敲入预设的孔洞，将胸甲与背甲在士兵的肩部和两侧牢牢连接。沉重的分量压在肩上，让最精锐的士兵也不由自主地微微调整了一下站姿，以适应这陌生的负担。紧接着是臂甲、腿甲，最后是那带有面甲护颈的尖顶头盔。

整个过程井然有序，唯有金属碰撞的铿锵声、皮绳勒紧的摩擦声和铆钉固定的敲击声此起彼伏。

随着换装的进行，校场上的景象逐渐变得震撼。

阳光照射下，成排的士兵被玄黑色的钢铁所覆盖，原本血肉之躯的轮廓被冷硬流畅的金属线条所取代。面甲放下后，更是只剩下一条用于观察和呼吸的细缝，完全遮蔽了面容，唯有一双双坚定而锐利的眼睛，在阴影中闪烁着寒光。他们站在那里，不再像是传统的士兵，更像是一尊尊来自未来的钢铁雕塑，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向四周扩散。

曾大牛围着换装完毕的方阵转了一圈，忍不住咂舌：“他娘的……这……这简直就是天兵天将下凡了！老子看着都心里发毛！”

就连一向沉稳的王铮，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光洁坚硬、映出自己模糊倒影的胸甲，感受着周身被钢铁包裹带来的那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与力量感，心中也是波澜起伏。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和腿脚，甲叶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而规律的摩擦声，虽然沉重，但关节处的设计颇为合理，并未过分影响灵活性。

沈正阳站在点将台上，俯瞰着下方那支正在脱胎换骨的部队。阳光洒在成片的板甲上，反射出耀眼而统一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睛，却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

这便是工业力量初步展现的成果！标准化、批量化的生产，使得为精锐部队全员披挂这种曾经只有将领才能享有的顶级防护，成为了可能。

“感觉如何？” 沈正阳走到方阵前，声音透过面甲显得有些沉闷，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士兵的耳中。

“回统帅！结实！安全！” 排头的一名队正大声回答，声音在头盔里回荡，带着金属的共鸣感。

“穿着它，你们就是我青鸾军最坚硬的盾，也是最锋利的矛！” 沈正阳目光扫过那一张张被钢铁遮蔽的脸庞，“但记住，甲胄再坚，也需勇武之心驱动！从今日起，适应它，驾驭它，让它成为你们身体的一部分！”

“吼！青鸾万胜！” 五百个声音汇聚在一起，如同闷雷滚过校场，连冰冷的甲胄似乎都随之微微震颤。

这支初现雏形的钢铁洪流，尚未经历战火洗礼，但其展现出的惊人威势，已让所有旁观者心潮澎湃。他们知道，当这支军队真正踏上战场时，必将给敌人带来前所未有的震撼与绝望。

然而，沈正阳并未沉浸在换装的喜悦中太久。他知道，外观的威武只是第一步，真正的考验，在于实战中的效能。他需要最直接的数据，来验证这钢铁之躯与那雷霆之火，究竟能带来多大的“代差”优势。真正的检验，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