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明末建基业 第16章 正义的裁决

院中的哭嚎与怒吼已汇成一片灼热的岩浆，每一个字眼都在焚烧着张剥皮所代表的旧日秩序。火光跃动，映照着一张张被仇恨与苦难刻满沟壑的脸，他们的眼睛赤红，死死盯着那个瘫跪在地、曾经主宰他们生死的肥胖身躯。

沈正阳知道，火候已到。民意沸腾如汤，需要一个盖子，也需要一个出口。

他默默上前几步，走到人群的最前方，站定在一处稍高的石阶上。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沉静却仿佛蕴藏着风暴的眼睛，缓缓扫过激愤的人群。他的目光所及之处，那震耳的控诉声竟奇异地渐渐低沉下去，最终化为一片压抑的、等待着最终审判的寂静。

所有的目光，再次聚焦于他一身。

沈正阳这才将目光投向瘫软如泥的张剥皮。那目光冰冷，没有仇恨，没有激动，只有一种如同看待即将被清除的秽物般的平静。这种平静，比任何狰狞的表情都更让张剥皮感到恐惧。

“张承宗。” 沈正阳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绰号‘张剥皮’，倒也名副其实。”

他微微停顿，仿佛在给众人，也给自己一个确认的时刻。

“你为富不仁，盘剥乡里，巧取豪夺，逼死人命！桩桩件件，血债累累！” 他的声音逐渐拔高，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张剥皮的心口，也敲在所有人的耳膜上，“今日，在场众多乡亲的血泪控诉，便是你的罪状！证据确凿，罄竹难书！”

张剥皮浑身剧颤，想要磕头求饶，却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绝望声响。

沈正阳猛地抬起手臂，指向漆黑的天穹，声音陡然变得激昂锐利，如同出鞘的利剑，直刺人心：

“天日昭昭，报应不爽！今日，我沈正阳，便替天行道——！”

“行”字出口的刹那，他反手“呛啷”一声拔出了腰间那柄锈迹斑斑、却在今夜饮饱了血与火的柴刀！

刀身映着跳跃的火光，反射出冰冷刺目的寒芒！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在张剥皮骤然放大的瞳孔倒影中，沈正阳手臂挥落！

刀光如匹练，似惊鸿！

一道凄艳的血色弧线，伴随着一声短促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利刃切断骨肉的闷响，在空中骤然绽放！

张剥皮那颗肥硕的头颅，带着极致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表情，离开了脖颈，滚落在地，溅起一蓬尘土。无头的尸身僵硬了一瞬，随即重重前扑，温热的鲜血如同泉涌，汩汩地浸润了身下冰冷的土地。

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风声、火把燃烧的噼啪声、甚至众人的呼吸声，都消失了。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颗滚落的头颅，看着那具喷涌鲜血的尸身，看着石阶上那个持刀而立、衣袂沾血、面色冷峻如同石刻的年轻人。

一种难以言喻的战栗，从每个人的脚底直冲天灵盖。

解恨？有之。

快意？有之。

但更多的，是一种亲眼目睹旧日山岳崩塌的震撼，以及一种……踏上再无回头之路的、冰冷的决绝！

沈正阳缓缓收回柴刀，任由刀尖的鲜血滴落在地，发出“嗒…嗒…”的轻响。他环视全场，看着那一张张震惊、茫然、继而彻底坚定的面孔，沉声开口，声音不大，却如同烙印，深深烙在每个人的心底：

“这一刀，斩了张剥皮！”

“也斩断了我们所有人的退路！”

“从今往后，再无侥幸！要么跟着我沈正阳，杀出一条活路！要么，便如同此獠，死路一条！”

没有喧嚣，没有欢呼。

只有死一般的寂静，和空气中浓郁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但在这寂静之下，一种新的、更加牢固的纽带，正在血与火的洗礼中，悄然缔结。

退路已断，唯有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