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战正式落幕,九离王朝的飞舟舰队在万众瞩目下升空,驶入云层,缓缓离开了这座帝都京城。
与此同时,皇宫,养心殿内,气氛凝重。
天武大帝端坐于九龙宝座之上,沉凝如渊的气息弥漫在整个殿堂。下方,徐听、杜守、陈永道、杨拓四人肃立。
陈永道一身素袍,眼眶依旧泛红,他率先踏出一步,声音带着压抑的悲愤,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陛下!老夫之徒杨衡,奉诏入书院修习,参加天骄战,然却在天武城内,遭奸人设伏刺杀殉道!此乃对王朝律法的公然践踏,对陛下天威的悍然挑衅!恳请陛下,彻查幕后元凶,发兵讨伐血衣楼及其党羽,以正国法,以慰亡魂!”
他声音铿锵,每一个字都带着玉石俱焚般的决绝。杨衡之死,已成了他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疤,唯有仇敌的鲜血,方能稍作平息。
杜守虽未言语,但那魁梧身躯散发出的沉重气压,已然表明了他的态度。
万剑山庄,绝不会就此罢休。
杨拓站在稍后位置,眼神低垂,面上依旧是那副公式化的沉痛,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
天武大帝静静听完,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在徐听那平静得过分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沉痛:
“杨衡之死,朕心亦痛!如此年轻天骄,折损于奸人之手,实乃王朝之大憾!陈长老所求,合情合理。”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起来:“朕,本就欲彻查此事,严惩不贷!血衣楼这等藏于阴沟里的鼠辈,竟敢在朕的眼皮底下行凶,朕必将其连根拔起,以儆效尤!”
他微微前倾身体,目光变得深邃,仿佛在陈述一个棘手的事实:“然,血衣楼行踪诡秘,其据点飘忽不定,朕已命天判司与暗卫全力侦查,但目前……尚未锁定其核心巢穴所在。贸然发兵,恐打草惊蛇,若让其首脑遁走,后患无穷啊。”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击着宝座扶手,声音转而带上了一丝冰冷的杀意:“不过,明面上的帮凶,倒是可以先清算。陈家陈玄罡,参与刺杀,罪证确凿,虽已伏诛,但其家族亦难辞其咎!朕以为,或可先拿陈家开刀,一来可稍慰杨衡在天之灵,二来,或可借此敲山震虎,逼出血衣楼的踪迹。诸位以为如何?”
这番话,既表达了彻查的决心,又拿清算陈家稳住了万剑山庄。
陈永道眉头紧锁,他想要的是直捣黄龙,覆灭血衣楼,拿一个已失去老祖陈玄罡这个顶梁柱,注定跑不了的陈家开刀,虽能解一时之恨,却非根本之道。
但他一时也无法反驳,毕竟皇帝言之凿凿,尚未找到血衣楼据点。
杜守沉默不语,只是看向徐听。
杨拓则微微颔首,似乎觉得皇帝此言颇为“稳妥”。
就在殿内气氛微妙,仿佛即将按照天武大帝的剧本走向“先清算陈家”之时,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了。
“陛下。”
徐听上前一步,微微躬身。他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天武大帝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眉头蹙起。
这个徐听,又想做什么?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徐听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枚令牌。令牌样式古朴,正面雕刻着一个被利剑贯穿的血色身影图案,正是血衣楼的标记!
“这是……”陈永道眼神一凝。
徐听将令牌托在掌心,声音清晰而平稳地传遍大殿:“回禀陛下,关于血衣楼据点之事,草民或有些许线索。”
他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实则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此物,乃草民机缘巧合之下所得。其中记载了血衣楼位于我朝境内的三处隐秘据点,其中一处疑似其总部所在,也离京城最近,最可能行凶,据点位于京城以北苍梧山脉深处的‘幽影谷’。”
“据其中信息所述,幽影谷外布有九重‘幻灭迷踪大阵’,隐匿于虚空之中,非特定信物或知晓路径者无法寻及。而信物,正是这枚令牌。”
自那日在影阁取到情报后,徐听这几日便一直准备这些,更找到了一枚血衣楼令牌,一切就等今日进宫面圣。
陈永道猛地看向徐听,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激动得胡须都在颤抖:“好!好啊!启之,有此情报,何愁血衣楼不灭!”
杜守也是面露惊容,这小子,果然暗地里做了不少事情!
杨拓则是满脸愕然,似乎完全没料到徐听能拿出如此关键的东西。
而宝座之上,天武大帝搭在扶手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冕旒垂落的珠玉轻轻晃动,遮掩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厉芒与浓浓的不悦。
这徐听,是从何处得来这等机密?他到底还知道多少?
一瞬间,天武大帝心中念头百转,对徐听的忌惮更深了一层。
但此刻,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面对万剑山庄两位长老,他绝不能表现出任何异样。
殿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天武大帝身上,等待着他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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