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朔方城内灯火零星,白日里的喧嚣渐渐沉寂。祁砚之换上一身深色夜行衣,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悦来客栈。他没有走大门,而是从客栈后院一处不起眼的矮墙翻出,落地无声。
根据父亲祁老将军留下的秘密联络图和暗号,他需要前往城西一家名为“老张铁匠铺”的地方。那里表面上是打制农具、刀具的铺子,实则是祁家军设在朔方城的重要暗桩之一,负责人张铁胆是跟随祁老将军多年的老兵,绝对可靠。
城西的夜比城东更冷。祁砚之贴着青瓦屋顶移动,注意到巡逻队新增了“流动岗”:每隔半刻钟,就有两名戴靛蓝袖章的士兵从巷口窜出,弯刀出鞘三寸,对着阴影处虚劈两下。他伏在一处马厩顶棚上,看着那两个“醉汉”靠近铁匠铺,其中一人突然踢飞了路边的破陶罐,陶罐碎裂声里,另一人迅速瞥向铁匠铺二楼的窗户——那里本该有张铁胆养的夜枭,此刻却安静得反常。
潜伏在废弃宅院时,祁砚之的耳朵捕捉到更危险的信号:铁匠铺后院传来金属刮擦声,像是有人在拖动重物;巷尾的狗突然集体狂吠,又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震慑。他摸出父亲留下的铜哨,发现风里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混着铁锈味——是新鲜的血,不超过半个时辰。
当那两个“醉汉”离开后,祁砚之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用匕首尖挑起一片瓦砾,轻轻掷向铁匠铺门口的石阶。瓦砾落地的声响惊动了暗处的盯梢者,其中一人猛地转头,目光如电般扫过废弃宅院的方向!祁砚之屏住呼吸,感觉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对方竟有“听风辨位”的本事!他缓缓缩回阴影里,听着那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才从怀中掏出一枚父亲留下的玄铁令牌,正面刻着祁家军徽,背面是张铁胆的画像,确认了暗桩暴露的严重性:若张铁胆被擒,拷问出联络图只是时间问题。
撤退时,祁砚之刻意绕开主路,专挑臭水沟与堆积的杂物堆穿行。经过城隍庙时,他听见庙内传来低沉的诵经声,透过破败的窗棂,看见几个披着袈裟的僧人正在焚烧纸钱,火盆里却隐约闪过金属反光——是兵器!他心头一凛,记下这个异常地点,却不敢深究,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与此同时,在悦来客栈的天字房内,韩爽并未入睡。她盘膝坐在床上,双眸微闭,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肉眼难以察觉的灵力波动。
她“听”到了客栈掌柜在楼下与伙计低声交谈,提到了“城主府明日宴请贵客,需要大量食材”;“看”到了街角阴影里,两个身影正在交换某种信物,其中一人袖口隐约有猛禽图案的绣纹;“感”到了城南方向,有一股隐晦但强大的能量聚集,戴着北狄特有的、蛮荒而冰冷的气息——那里似乎是北狄使者下榻的区域?
当她的灵力触到城主府方向时,先是感受到一层厚重的“压制气场”——像是有人用巨石压住了整片区域的生气,连草木的灵气流动都变得滞涩。再往深处探,发现府内正殿的梁柱间缠绕着黑红色的雾气,带着腐肉与铁锈的味道,那是大量血腥气与某种蛊虫或毒物混合的气息。更诡异的是,正殿地下传来规律的震动,像是有人在挖掘地道,或是关押着什么巨大的活物。
捕捉到“猛禽标记”时,韩爽的灵力差点被反弹回来——那纹路上附着了某种禁制,专门针对灵识探查。她迅速撤回感知,转而从更隐蔽的角度观察:两名佩银色令牌的侍卫站在巷口,其中一人腰间挂着的玉佩刻着“朔”字,却被人用利器刮花了边缘,像是刻意掩盖来源。
客栈内部的感知同样收获颇丰:掌柜与伙计的对话里提到“后厨多备羊肉,贵客爱吃烤全羊”,但韩爽分明闻到后院飘来的血腥气里混着马肉的腥臊——今日城中并无集市,这批“羊肉”来源可疑。走廊尽头,两个“短工”打扮的汉子正在磨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像是淬了毒。
最让她心惊的是,当她试图探查铁匠铺方向时,灵力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仿佛有人故意释放了反向灵压!她急忙收手,嘴角溢出一丝血痕——这是灵力反噬的征兆,说明铁匠铺附近有修为远高于她的修士,或是某种禁制被激活。
另一方面,化整为零的药王谷众人,也利用各自的伪装和特长,在夜间的朔方城内悄然活动。
柳长老在“济世堂”分号买药时,故意将一枚铜钱掉在地上,铜钱滚到药柜下方卡住。他弯腰去捡时,听见药柜后的暗格里传来低语:“……张铁胆那边没回信,城主府要的‘醉心散’明日交货。”他假装没听见,却在付账时“不小心”碰倒了伙计的算盘,趁对方捡珠子时,瞥见了账本上用朱砂写的“北狄贡银三千两”。
严长老的“孙子”林峰更是机灵。他在茶馆听曲时,故意将茶水泼在邻桌商人的衣袖上,趁对方擦拭时耳语:“老丈,您说的‘城主换人’,可是指最近总带着鹰形戒指的那位?”商人脸色骤变,却压低声音道:“小哥慎言!那戒指是北狄‘灰隼’的信物……听说城主府地牢里,关着祁老将军的旧部!”林峰假装被茶水烫到跳起来,趁乱记下了商人座位下的靴底花纹——那是朔方城守军的制式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