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如同一支离弦之箭,冲出了“黑石山峡谷”那片死亡区域,将身后北狄猎鹰卫气急败坏的呼喝与零星箭矢远远抛开。峡谷前方的道路虽然依旧狭窄险峻,但两侧崖壁的高度逐渐降低,视野也相对开阔了一些,不再有那种被完全笼罩的窒息感。
疾驰了约莫两三里地,直到确认暂时摆脱了追兵,祁砚之才抬手示意队伍放缓速度,寻找合适地点休整。他勒住马的瞬间,右手无意识摩挲了一下腰间佩剑的剑柄——那里还残留着方才格挡箭矢时的震颤感,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快!检查伤亡,救治伤员!” 祁砚之的声音带着激战后的沙哑,但依旧沉稳。他目光扫过队伍时,注意到陈锋的右臂有一道擦伤,血迹已渗入衣袖,却仍死死攥着长枪警戒四周;队伍末尾的年轻弟子阿吉抱着弩机,指尖还在微微发抖,显然是初次经历如此激烈的伏击。祁砚之心沉了下去——有两人没能冲出来,永远留在了那片黑色的峡谷中。还有数人带了伤,最严重的一名亲卫大腿被箭矢贯穿,血流不止,脸色苍白如纸,身旁的小战士正用衣襟死死按住伤口帮他止血。
无需多言,药王谷众人立刻行动起来。柳长老带着几名得力弟子,迅速围拢到重伤员身边。他手法娴熟地剪开染血的裤腿,检查伤口时眉头紧锁:“箭簇有毒,是北狄常用的‘狼毒’,好在入肉不深,未伤及主要血脉。”他一边说,一边从药囊中取出银针,封住伤口周围的穴道止血,又取出特制的解毒药粉,混合着韩爽悄悄提供的一小瓶灵泉水,为伤员清洗伤口。清洗时伤员倒抽一口冷气,旁边的小战士立刻按住他的肩膀轻声安抚:“忍忍,马上就好。”柳长老敷上强效金疮药,用干净布条紧紧包扎。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片刻,伤员的血便止住了,苍白的脸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
其他受了轻伤的弟子和亲卫,也互相帮忙处理伤口。一名女弟子帮同伴包扎时,发现对方后颈还扎着一根细小的木刺,她皱眉用镊子小心夹出,又撒了点止血药粉;另一名亲卫的膝盖在突围时扭伤,走路一瘸一拐,严长老顺手递过一根树棍儿做的简易拐杖。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药草苦涩的气息,混合着尘土与汗水的味道。
韩爽没有停歇,她先是协助柳长老处理了几个伤势较重的弟子,利用灵泉水增强了药效。随后,她走到祁砚之身边,递给他一个水囊,里面是兑了灵泉水和“精气丸”粉末的清水:“大家都消耗很大,喝点水,恢复一下体力。”祁砚之接过水囊时,她注意到他袖口有一道被箭矢擦破的口子,边缘微微发黑,可能是溅上了毒血,但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拽了拽他的袖摆示意他处理。祁砚之接过水囊,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仰头喝了几大口。一股温润的力量瞬间流入四肢百骸,驱散了部分疲惫。他将水囊递给身边的陈锋,让他分发给众人。
“我们损失了两人,伤了七个,其中一人重伤。”祁砚之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北狄在此设伏,兵力不下五十人,皆是精锐的猎鹰卫。他们显然对我们的路线和人员构成有所了解。”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队伍中几个明显经验不足的年轻弟子,“尤其是阿吉那组,突围时差点掉队——以后跟紧队伍,别单独行动。”严长老检查完周围环境,确认暂时安全后,走了过来,脸色凝重:“伏击布置得很专业,利用了地形优势,若非我们早有防备,加上……”他看了一眼韩爽,没有明说,“……恐怕损失会更惨重。看来,殷百里背后之人,与北狄勾结甚深,且决心要将我们留在这里。”苏长老拄着木杖,观察着地上的痕迹和远处的山势,沉吟道:“此地不宜久留。猎鹰卫吃了亏,绝不会善罢甘休,可能会绕路追击,或在前方再设关卡。我们必须尽快穿过黑石山,抵达朔方城地界。”
韩爽点了点头,她的灵力感知始终保持着警惕:“我感觉到后方有隐约的追踪气息,人数不多,但像是斥候。他们可能在确认我们的动向,或者等待援军。”她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鹰鸣——是北狄猎鹰的叫声,虽已远去,却让众人神经一紧。
祁砚之眼神一凛,果断下令:“重伤员用担架抬着走,轻伤员互相扶持。所有人,抓紧时间休息一刻钟,补充水分和干粮。一刻钟后,我们立刻出发,全速前进,务必在天黑前穿过黑石山!”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陈锋,你带两个人检查周围有没有遗留的装备或痕迹——别留下任何线索。”命令下达,队伍虽然疲惫,但无人抱怨。众人默默坐下,取出干粮和水,尽快恢复体力。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失去同伴的悲伤交织在一起,气氛有些沉闷。两名牺牲弟子的遗体被用毯子裹着,放在一块平坦的岩石旁,旁边守着两名沉默的亲卫。
韩爽走到那两名牺牲弟子的遗体旁,这是在队伍突围时尽力带了出来的,她向着遗体默默鞠了一躬。柳长老在一旁,老眼含泪,低声念诵着往生咒文。祁砚之也走了过来,肃立片刻,沉声道:“他们的牺牲,不会白费。这笔血债,我们迟早要向北狄和那些幕后黑手讨回来!”他说话时,右手不自觉按在剑柄上,指节再次泛白。一刻钟的时间很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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