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铂金玫瑰与巨龙 第214章 小天狼星的离开

校长室里那场密谈，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邓布利多心中漾开层层涟漪后，表面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邓布利多再次化身霍格沃茨最神秘的幽灵，神龙见首不见尾，将城堡的日常管理留给了愈发紧张的教授们和那位权力日益膨胀的粉红色高级调查官。

德拉科与哈利的生活，也仿佛回到了某种既定的轨道。

德拉科沉浸在他的“蝰蛇”小队建设中，乐此不疲地“鞭策”着潘西、布雷斯、西奥多乃至文森特和格雷戈里进行大脑封闭术和各种实用魔咒的特训，几乎快要将外界的纷扰暂时隔绝。

而哈利，则与罗恩、赫敏一起，在日益压抑的城堡氛围中，努力维持着学业和对魁地奇的热情。

以至于当那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般传来时，德拉科甚至产生了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仿佛才从一场专注的梦中惊醒。

也正是在那一刻，邓布利多在校长室里那句意味深长的“乌姆里奇会把人手送出去”，如同迟来的闪电，骤然照亮了他脑海中的迷雾。

那是一个阴云密布的早晨，苏格兰高地的天空仿佛被一块巨大的、肮脏的灰色绒布紧紧包裹。

厚重的乌云低垂，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凌冽的寒风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城堡的塔楼和庭院，卷走了打人柳枝头最后几片顽抗的枯叶，预示着严冬的彻底降临。

黑魔法防御课教室里，早上的气氛永远比其他时候更加沉闷。

哈利正和罗恩、赫敏坐在一起，面前摆着自己的笔记本，那本没有任何用处的书被他们随手塞在抽屉里。

哈利和罗恩低声猜测着今天西里斯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又会教给他们什么实用而有趣的防御咒语。

“我猜可能是‘盔甲护身’的进阶应用，”罗恩嘴里塞着一块熏肉，含糊不清地说，“上次他说过要教我们怎么把铁甲咒的范围扩大一点点……”

“或者是反恶咒的快速破解，”哈利接口道，翠绿的眼睛里难得有了一点光彩，“他说过o.w.Ls的实践考试很可能会考到这个……”

然而，他们满怀期待的低语，很快就被一阵清脆而富有节奏、如同敲打在每个人神经上的高跟鞋声打断了。

随之而来的，是那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香水味，如同具有实体的粉红色雾霭，率先涌入了黑魔法防御术教室。

乌姆里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今天穿着一身更加刺眼的亮粉色天鹅绒长袍，头上戴着一个巨大的、同色系的蝴蝶结。

她脸上挂着那副仿佛用模具刻出来的、毫无温度的假笑，怀中抱着的，正是那本被西里斯鄙夷地扔在角落、封面花哨的《魔法防御理论》。

乌姆里奇迈着轻快而做作的步子走上讲台，将书“啪”地一声放在桌面上，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用她那甜腻的嗓音对着台下瞬间安静下来、脸上写满迷茫与不安的学生们说道：“早上好，孩子们。”

赫敏几乎是立刻就举起了手，她的眉头紧紧锁着，褐色的眼眸里充满了质疑。

然而，乌姆里奇的目光如同滑腻的蛇，轻巧地掠过了赫敏，仿佛她和她高举的手臂只是空气。

她的视线转向了斯莱特林长桌那边，精准地落在了同样举着手的潘西身上，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帕金森小姐？你有什么问题吗？”

潘西优雅地将手放下，声音清晰而冷静，问出了在场所有学生，尤其是格兰芬多们心中最大的疑问：“乌姆里奇教授，请问……布莱克教授在哪里？今天不是他的课吗？”

乌姆里奇仿佛就等着这个问题，她微微扬起下巴，用一种宣布重大好消息般的、令人极度不适的愉悦语气说道。

“关于布莱克教授……我很遗憾地通知大家，经过魔法部教育司的全面评估，认为他所采用的教学方式，严重不符合最新颁布的《第81号教育令》中关于‘保障学生安全，规范教学实践’的核心要求。

因此，我们决定，暂时对其采取停职处理，责令其在停课期间，深刻反省其教学行为中存在的……安全隐患。”

她刻意顿了顿，欣赏着台下学生们脸上瞬间涌上的震惊、愤怒与难以置信。

“不过，请大家放心！”乌姆里奇话锋一转，声音更加“甜美”，“霍格沃茨学生的学业是重中之重，绝不能因为个别教师的问题而受到影响。

因此，从今天起，将由我，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高级调查官，暂时接管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程的教学工作，确保大家能够接受到安全、规范、符合魔法部标准的教导。”

乌姆里奇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满足感，“那么，还有其他问题吗？”

“不可能！”哈利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椅子腿与石板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翠绿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紧紧盯着讲台上那个粉红色的身影。

“小天狼星的教学一直都是最棒的！他严格按照教学大纲，教给我们真正有用的防御魔法！他的教学方式没有任何问题！”

乌姆里奇的视线如同冰冷的箭矢，瞬间钉在了哈利身上。

她脸上那凝固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但那双鼓泡的、如同癞蛤蟆一般的眼睛里，先前伪装的温和瞬间褪去，只剩下毫不掩饰的冰霜与一种深切的厌恶。

“波特先生，”乌姆里奇的声音依旧甜腻，却像掺了冰碴，“我想，你需要更加仔细地阅读教育令，并且学会尊重魔法部的权威。

布莱克教授所采用的课本，一直是过时的旧版本。

而从本学期开始，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程的指定教材，是，且只能是，这本由魔法部专家精心编纂的《魔法防御理论》。”

乌姆里奇用手掌拍了拍桌上的那本书，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坚持使用旧教材的行为，本身就是对魔法部教育政策的公然藐视和忤逆！”乌姆里奇的声音拔高了一些，带着严厉的斥责。

“更何况，他所倡导的那种……充满危险对抗和不确定性的所谓‘实践教学’，极易对尚未成熟的学生造成不可预估的身心伤害！

想想看吧，有多少远在校外、心系子女安全的家长们，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在这样的课堂上受伤？

魔法部的一切决定，都是基于最审慎的评估和对学生安全的最高负责！是合法，且完全合理的！”

她微微前倾身体，目光死死锁定哈利，语气带着最后的警告：“现在，波特先生，你还有任何——其他——问题吗？”

哈利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拳头在身侧攥得死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能感觉到周围所有同学投来的目光，有支持，有担忧，也有一些看不惯自己的人投来的毫不掩饰的看好戏的目光。

他看到了赫敏和罗恩焦急的眼神，看到了德拉科在斯莱特林人群中微微蹙起的眉头。

一股强烈的、想要继续驳斥、想要为教父正名的冲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但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那几乎沸腾的怒火压了下去。

他知道，在这个时候，继续与乌姆里奇正面冲突，除了给自己和朋友们带来更多的麻烦，甚至可能连累到已经被停职的西里斯，没有任何益处。

他死死地咬住后槽牙，从牙缝里，极其艰难地、一字一顿地挤出了那句话： “……没、有、了，教、授。”

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血沫。

乌姆里奇脸上露出了一个胜利者的、心满意足的笑容，仿佛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很好。”她拖长了语调，重新站直身体，拿起那本《魔法防御理论》，“那么，我们现在开始上课。请大家把书翻到第128页，‘面对潜在魔法冲突时的基本理论原则与心态调整’……”

接下来的课程，对哈利而言，如同一种酷刑。

乌姆里奇那平板无波、照本宣科的声音，如同最有效的催眠曲，却又带着一种令人烦躁的魔力。

哈利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脑海里反复回响着乌姆里奇宣布西里斯被停职时那得意的嘴脸，以及自己被迫屈服时那屈辱的感受。

下课铃声如同赦令，哈利几乎是第一个冲出了教室，他甚至来不及等罗恩和赫敏，抱着自己的书，像一阵风似的冲向位于城堡三楼的西里斯的办公室。

他猛地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期望能看到那个总是带着不羁笑容、懒散地靠在椅子上的高大身影。

然而，办公室内空空如也。

不仅西里斯不在，办公室里原本充斥着的、属于他教父的鲜活气息也几乎消失殆尽。

墙上那张会动的、他和詹姆斯年轻时的恶作剧照片不见了，角落那个散乱放着各种魁地奇杂志和小玩意的架子空了，他惯常搭在椅背上的那件龙皮夹克也消失了，连哈利去年送给他的一个手工制作的、略显粗糙的羽毛笔架都被带走了。

只剩下一些零星的、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书籍散落在书架上。

他的教父，连同他大部分的家当，仿佛一夜之间，从这个他好不容易才重新获得的“家”里蒸发了。

哈利抿紧了嘴唇，站在原地，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几秒钟后，他弯腰将散落在书架上的几本关于阿尼马格斯和高级防御咒语的旧书抱在怀里，然后转身，快步回到了位于地窖的斯莱特林宿舍。

自从德拉科搬到了级长寝室以后，哈利的单人寝室总是显得格外冷清。

但哈利现在没心思在意这个，他反锁上门，将怀里的书随意放在桌上，然后走到自己的行李箱前，蹲下身，在箱子的最底层一阵翻找。

然后，他掏出了一个被几只颜色各异的羊毛袜包裹得严严实实、略显臃肿的东西。

哈利的动作有些急切，他迫不及待地一层层剥开那些柔软的袜子。

最终，一面古朴、边缘雕刻着复杂花纹的双面镜，暴露在空气中，镜面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冷的光泽。

哈利紧紧握住冰凉的镜框，深深吸了一口气，正准备集中精神呼唤小天狼星的名字——

“咚咚咚！” 门外传来了清晰的敲门声，伴随着一个略显粗犷的男声：“波特队长！你今天不是定好了魁地奇训练吗？

斯内普教授已经给我们签了场地使用许可了，要现在过去吗？大家都在等着了！”

是沃林顿，那个球队成员，这个学期总是跟在自己后面的四年级生。

哈利握着双面镜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他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挣扎和烦躁。

哈利现在急切地想要联系上西里斯，确认他的安全和去向，但作为队长，他不能抛下整个球队，尤其是在他们已经拿到了难得的、由斯内普签发的场地使用许可的时候。

哈利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扬声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马上来！你们先去球场热身，我收拾一下东西就过去！”

门外的沃林顿应了一声，和同伴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哈利重新低下头，双手紧紧握住那双面镜，手心里因为焦急和用力已经渗出了汗珠。

他闭上眼睛，集中全部精神，低声而急促地一遍遍呼唤：“小天狼星！小天狼星！你能听到吗？回答我！小天狼星！”

镜面依旧冰冷，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他自己略显扭曲的倒影，和那双充满了焦虑与失落的翠绿色眼眸。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距离约定的训练时间越来越近。

哈利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咬紧牙关，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再次呼唤了一遍：“小天狼星！”

依旧是一片死寂。

巨大的失落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

哈利无力地松开手，将那双面镜轻轻地、仿佛放下什么易碎品般，放在了书桌上。

镜面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窗外阴沉的天色，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哈利站起身，动作有些迟缓地换上厚重的魁地奇训练袍，拿起倚在墙边的火弩箭，最后看了一眼桌上毫无动静的双面镜，深吸一口气，转身打开了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厚重的木门在他身后“咔哒”一声轻轻合上。

就在房门关严的下一秒，书桌上，那面一直毫无动静的双面镜，镜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突然荡漾起一圈圈柔和的、水波般的纹路，中心开始散发出微弱而稳定的乳白色光芒……

……

黑魔法防御术课程被乌姆里奇正式接手，并且以这样一种蛮横无理的方式，绝对算得上是本学年霍格沃茨发生的、最令人沮丧和愤怒的事件，没有之一。

在某些学生私下极端而情绪化的评价里，甚至连黑魔王伏地魔的复活，所带来的那种遥远而模糊的恐惧，都比不上乌姆里奇每日在课堂上用她那甜腻嗓音和精神折磨带来的切肤之痛。

她的课堂，彻底沦为了一场笑话和灾难。

再也没有了实用的咒语练习，没有了针对性的战术分析，没有了西里斯那种带着冒险色彩和鼓励尝试的氛围。

取而代之的，是无休止的、对着那本空洞乏味的《魔法防御理论》的念诵、抄写和所谓“理论分析”。

乌姆里奇只需要他们安静地坐在那里，像一群被驯服的绵羊，接受她那些经过“魔法部认证”的、绝对“安全”的垃圾信息。

长此以往，第一个彻底爆发的是赫敏。

在他们几人的“学习社团”里，赫敏如同困兽般在熊熊燃烧的壁炉前来回踱步。

跳跃的火光映在她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上，平日里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浓密鬈发，此刻也显得有些毛躁。

“这个可恶的、该下地狱的老妖婆！”当这句饱含怒火的咒骂从赫敏口中清晰地迸发出来时，正瘫在柔软扶手椅里的哈利和罗恩齐齐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坐直了身体。

要知道，自从和潘西成为好友后，赫敏在“语言艺术”上受到了不小的“熏陶”，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直接、如此不加修饰地咒骂过任何人了。

大部分时间里，她和潘西他们一样，更倾向于使用那种绵里藏针、引经据典、力求不带一个脏字却能把人气到内伤的“斯莱特林式”嘲讽。

现在她突然回归如此“格兰芬多”式的、简单粗暴的愤怒，足以可见乌姆里奇和她那套教学方式，已经将赫敏逼到了何等忍无可忍的地步。

赫敏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哈利和罗恩，胸口因为激动而起伏着，语气又快又急，如同点燃的爆竹。

“你们敢相信吗？自从她霸占了讲台，我们就没有再学到一个真正有用的防御咒语！一个都没有！

她只是让我们像一群被施了混淆咒的巨怪一样，坐在那里反复咀嚼那本比宾斯教授讲课还要催眠的童话故事书！”

她挥舞着手臂，仿佛要将无形的怒火挥散：“我们没法学习如何在实际危险中保护自己！没法掌握足够的知识去应对即将到来的o.w.Ls考试！

甚至连布莱克教授之前教给我们的那些内容，现在看来都远远不够！

我们就像是被圈养起来的、待宰的牲畜，而她，就是那个拿着钝刀子，慢悠悠磨着的屠夫！”

赫敏停下来，褐色的眼眸灼灼地看向哈利和罗恩，像是在寻求他们的共鸣与认可：

“她已经接管了整个学校的纪律，监控着每一位教授，现在还要把手伸到每一门具体的课程上！

先是赶走了特里劳尼教授，现在又停职了布莱克教授！

下一步呢？是不是要把自己用复制咒分成好几份，然后亲自去教魔咒课、变形术，甚至魔药课？！

她是不是要把霍格沃茨彻底变成她那个粉红色的、令人作呕的魔法部分部！”

赫敏的怒火来势汹汹，如同决堤的洪水。

罗恩被女朋友这罕见的爆发吓得缩了缩脖子，他小心翼翼地端起旁边小几上自己那杯还没动过的、加了两块方糖的红茶，试探性地推到了赫敏手边，好让她在长篇累牍的控诉间隙，能第一时间润润嗓子。

就在这时，一阵夹杂着电流杂音的、略显失真的男声，从房间角落里一台不知道是谁搬来的老旧魔法收音机里断断续续地传出：

“……安全……是……最首要的……目标……以前是……将来也……永远是……”

是福吉的声音，带着政客特有的、空洞而圆滑的腔调。

坐在收音机旁边的哈利立刻俯身，伸手拧动了调音旋钮，将音量放大。

赫敏也暂时停下了她的声讨，接过罗恩递来的茶杯，但没有喝，只是捧在手心，三个人那台吱呀作响的老旧收音机上。

福吉的声音变得清晰了一些，但依旧充满了官方的陈词滥调：

“……针对近日发生的……一系列不幸的袭击事件，魔法部已经……并且始终，以最快的速度……派遣了精锐的傲罗队伍前往现场进行处理。

针对……那些受到影响的受害者及其家庭，魔法部将会……启动紧急援助基金，补偿其大部分……合理的损失。

我们再次……诚挚地呼吁广大民众，保持冷静，不要恐慌，并且……积极向魔法部提供任何你们可能掌握的、相关的线索。

请记住，魔法部……一直在行动！我们始终……与你们在一起！”

浓重的、毫无意义的官腔，仿佛一层油腻的薄膜，试图覆盖住残酷的现实。

赫敏听着这番言论，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她现在还处于攻击性极强的状态，对于所有与乌姆里奇、福吉相关的人员和言论，都抱有极大的厌恶和抵触情绪。

“……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阿米莉亚·博恩斯女士表示，将进一步加强……”

收音机里还在喋喋不休，但哈利已经有些听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裤子左侧的口袋里，传来一阵明显而持续的、如同被温水浸泡过的鹅卵石般的温热感。

那温度并不烫人，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熟悉的魔力波动，瞬间穿透衣料，烙印在他的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