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铂金玫瑰与巨龙 第202章 乌姆里奇

马车最终停在了霍格沃茨城堡那宏伟的橡木大门前。五人陆续下车，随着人流走进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门厅。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诱人的香气和久别重逢的喧闹，熟悉的盔甲在火把照耀下闪闪发光，楼梯缓缓移动着。

在通往礼堂的巨大石阶前，他们自然地分开了。

纳威抱着他的米布米宝先一步走向格兰芬多长桌，卢娜飘忽地走向拉文克劳长桌，而哈利、赫敏和罗恩则互相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一会儿见。”哈利低声说，然后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了斯莱特林长桌。

然而，这一次，哈利并没有像过去四年那样，自然而然地走向长桌中后段那个他习惯的、和德拉科紧紧黏在一起的位置。

他的脚步略显迟疑，最终选择在长桌相对靠后、一个离斯莱特林主流圈子更远、靠近末尾的空位坐了下来。

这个位置，恰好与坐在长桌最前端、紧邻教授席下方那个象征着地位的核心区域拉开了明显的距离。

这一不寻常的举动，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瞬间在礼堂内激起了细微的涟漪。

首先注意到的是其他学院的学生。

赫奇帕奇的贾斯廷正往嘴里送一勺土豆泥，看到哈利独自坐在斯莱特林长桌末尾，而德拉科等人坐在最前面，两拨人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形的壁垒，他惊讶得手一抖，勺子“哐当”一声撞在了自己的脸颊上，沾上了黏糊糊的土豆泥，他才猛地回过神，手忙脚乱地擦拭。

拉文克劳长桌上也投来不少好奇的目光。

学生们的视线开始在哈利和德拉科之间来回扫视，窃窃私语声在四个学院的长桌上低低地蔓延开来，甚至连正在进行的新生分院仪式都暂时失去了吸引力。

而在斯莱特林内部，这种反应则更加微妙和复杂。

高年级的学生，尤其是那些出身古老纯血家族的五、六、七年级学生，如博克、弗利、罗齐尔等，他们的眼神中闪烁着深思与权衡。

伏地魔的归来，像一道无形的闪电，劈开了他们原本或许还抱有的观望态度。

在此之前，由于救世主哈利·波特就在他们学院，并且展现出了不俗的实力和影响力，许多纯血家族私下里都存着两面下注的心思，在学校里也与哈利维持着至少表面上的友好关系。

但现在，黑魔王已然回归，他们必须明确地表现出立场，向那位大人展示纯血家族的“忠诚”，或，直白的与之站在相反的一端。

此刻，看到学院内风头最盛的两位人物似乎公然出现了裂痕，他们不得不在内心重新掂量。

这究竟是真正的决裂，还是一种更高明的伪装？

无论哪一种，都意味着斯莱特林内部的力量格局将发生变动。

与这些高年级纯血的深沉算计不同，一些中低年级的斯莱特林，尤其是部分混血出身以及更看重哈利个人能力的学生，则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他们看到哈利独自坐下后，犹豫了片刻，便主动端着盘子，挪到了哈利周围的空位上。

“波特，新学期好。”一个名叫卡修斯·沃林顿的四年级男生，同时也是去年刚刚加入斯莱特林魁地奇队的击球手，在哈利旁边坐下，主动搭话道，“听说你成了新队长？恭喜。”

哈利从自己的思绪中被拉回，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礼貌地回应道：“谢谢，沃林顿。希望这学期我们能有好运。”

“当然，”沃林顿显得很有信心，“有你在，我们的找球手位置就稳了。

我在假期里琢磨了几个新的防守阵型，针对格兰芬多那种横冲直撞的打法可能特别有效，也许训练的时候我们可以试试？”

他显然对魁地奇充满热情，开始详细描述他的战术构想。

哈利一边听着，时不时点头或简短地回应一句“听起来不错”、“可以考虑”，一边心不在焉地用叉子反复戳着餐盘里那块汁水丰盈的牛排。

锋利的叉尖刺穿柔软的肉块，渗出深红色的肉汁，但他却半天都没有切下一块送入口中。

哈利的目光看似落在餐盘或正在说话的沃林顿脸上，但眼角的余光却总是不受控制地、极其隐蔽地瞟向长桌的最前端。

他的心思，早已飞到了那个穿着黑色西装、铂金色头发在烛光下泛着冷光的少年身上。

他吃得怎么样？那个苍白的脸色，是不是因为整个暑假都处在压力之下？他有没有……哪怕一丝一毫地，也在关注着自己这个方向？

仿佛是为了回应他内心无声的疑问，坐在长桌最前端、正与潘西低声交谈的德拉科，忽然像是漫不经心般，微微侧过头，视线快速地、如同掠过水面的蜻蜓般，朝着长桌末尾的方向扫了一眼。

他的目光极其短暂地在哈利那几乎没动过的牛排和显得有些疏离的侧影上停留了一瞬，灰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霾，随即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继续与潘西说话，仿佛刚才那一瞥只是无意间的动作。

但哈利捕捉到了。他的心像是被那短暂的目光轻轻烫了一下。

他看到了德拉科微微蹙起的眉心和那几乎不可闻的、抿得更紧的唇线。

他在担心自己没好好吃饭。

这个认知让哈利心中既酸涩又泛起一丝隐秘的甜意。

就在这时，新生分院仪式终于在一片掌声中结束。

最后一位新生在紧张得同手同脚走到赫奇帕奇长桌坐下后，礼堂内的嘈杂声渐渐平息下来。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教师席正中央，那位银发银须、穿着点缀着星辰的深蓝色长袍的老人。

邓布利多站起身，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而睿智的笑容，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扫过全场。

“晚上好，孩子们。”他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传遍了礼堂的每个角落，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原本还有些细微交谈声的礼堂迅速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准备聆听校长的开学致辞。

见学生们都安静下来，邓布利多开始了每一学年的例行讲话，但内容却有些不同寻常：“在大家尽情享用这些美味佳肴之前——”他示意了一下瞬间堆满了各种美食的金盘子，“请允许我宣布几条通知，以及本学年我们教师队伍的一些变动。”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首先示意了一下教师席上一位面容和蔼、头发花白的女巫。

“首先，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威尔米娜·格拉普兰教授的回归！她将在这个学期，暂时接替保护神奇生物课的教学工作。”

礼堂里响起了礼貌性的掌声，尤其是那些曾经上过格拉普兰教授课、对她严谨而安全的授课方式印象深刻的学生，鼓掌尤为热烈。

邓布利多顿了顿，补充道，“而我们的鲁伯·海格教授，因有一些……私人事务需要处理，将暂时离任一段时间。”

这个消息引起了一些小小的骚动，尤其是格兰芬多长桌，不少学生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接着，邓布利多的目光转向了教师席上另一个引人注目的位置——坐在西弗勒斯旁边的那位英俊男巫。

此刻，那位男巫正和斯内普教授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却火药味十足的眼神交锋。

西里斯灰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毫不掩饰的挑衅，而西弗勒斯则用他那双漆黑的、深不见底的眼睛回以冰冷的、如同毒蛇般的凝视，两人的嘴角都绷得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出魔杖决斗。

“然后，”邓布利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成功地将众人的注意力，包括那两位互相瞪视的教授，拉回到了自己身上，“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小天狼星·布莱克教授！”

被点到名字的西里斯似乎才从与西弗勒斯的“战斗”状态中脱离出来。

小天狼星脸上那副凶狠挑衅的表情瞬间如同冰雪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极其迷人、带着些许不羁和洒脱的微笑。

小天狼星站起身来，优雅地向四个学院的长桌分别颔首致意，灰色的眼眸在烛光下闪闪发光，那头略显凌乱却更添魅力的黑色半长发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因着他出众的外表、传奇的经历以及他与哈利·波特的教父子关系，礼堂里瞬间爆发出了一阵极其热烈、甚至夹杂着几声女生尖叫的掌声和欢呼，尤其是格兰芬多长桌，几乎要掀翻屋顶。

哈利惊讶地看着教父，心中充满了惊喜和自豪。

他用力地鼓着掌，脸上露出了今晚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灿烂的笑容。

坐在西里斯旁边的西弗勒斯，在那热烈的掌声中，极其夸张地、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嘴唇无声地蠕动了一下，看口型似乎是在说“哗众取宠的蠢狗”，然后猛地灌了一大口他面前高脚杯里的某种深色液体，仿佛想借此压下心头的恶心。

而就在这气氛热烈之际，教师席上，那一大团极其刺眼、高饱和度的粉红色似乎觉得自己的风头被抢走了，或者单纯是无法忍受焦点不在自己身上。

她刻意地挺直了那矮胖的腰背，坐得更加端正，然后装模作样地、用一种矫揉造作的、仿佛少女清喉般的黏腻声音，“咳咳”轻咳了两声。

这声音在逐渐平息的掌声中显得格外突兀，像是指甲刮过黑板。

邓布利多半月形眼镜后面的蓝眼睛短暂地停留在那一大团粉红色上，眼神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混杂着困惑、无奈和些许厌烦的情绪，仿佛被某种过于鲜艳的色彩刺痛了视觉。

邓布利多几不可查地闭了闭眼，似乎在积蓄耐心，然后才顺着乌姆里奇的“提醒”，用一种平淡无奇、甚至带着点敷衍的语气介绍道：

“最后，向大家介绍，魔法部的高级副部长，兼任霍格沃茨高级调查官，用于督促霍格沃茨教学进展的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女士。

让我们一起祝……乌姆里奇教授好运。”

他的介绍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甚至连惯常的“热烈欢迎”都省去了。

稀稀拉拉的、带着困惑和迟疑的掌声响了起来，与刚才迎接小天狼星时的热烈形成了鲜明对比。

邓布利多似乎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他清了清嗓子，准备继续说他那些每个学年都会说的、关于禁林、费尔奇公布的禁止物品清单等例行公事的话：“和往年一样，我们的管理员费尔奇先生让我提醒你们……”

然而，他的话再次被硬生生打断了。

又是一声更加响亮、更加刻意、带着明显不满和强调意味的“少女”咳嗽声，如同一声尖锐的哨响，刺破了礼堂的空气。

教授席上的众位教授，包括邓布利多，都不约而同地再次转头，看向那个声音的来源——多洛雷斯·乌姆里奇。

顺着教授们的目光，长桌边的所有学生也都好奇地、或是带着些许不满地看了过去。

见自己成功地将全礼堂所有人的目光都牢牢吸引到了自己身上，乌姆里奇脸上挂起了她那标志性的、假得令人牙酸的笑容。

她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来。

今晚的乌姆里奇，可谓是将“粉红色恐怖”贯彻到了极致。

一身毛绒材质的、饱和度极高的粉红色套装长袍，紧紧包裹着她矮胖丰腴的身材，由于不够合身，将她均匀地分成了略显滑稽的两段。

头上戴着一顶同色系的、装饰着巨大粉色花朵和蕾丝蝴蝶结的帽子，压在她那头精心打理过、却依旧显得有些蓬乱的小卷发上。

她的手提包也是一个匹配的粉色小包，上面挂着更多的蕾丝和装饰。

她的脸颊上涂着过于粉嫩的腮红，嘴唇上是与之相配的亮粉色唇膏，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块会移动的、过度甜腻的草莓奶油蛋糕。

乌姆里奇站起身来，一边用那种甜得发腻、故作矜持的眼神看着邓布利多，一边缓步地、故意放慢节奏地绕过了长长的教授席，朝着正中央的演讲席走去。

斯莱特林长桌最前端，潘西几乎无法直视这可怕的粉红色入侵，她感觉自己快要溺毙在这粉色中。

像是实在无法忍受了，潘西动作优雅却迅速地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她那把精致的黑色蕾丝折扇，“唰”地一下展开，严严实实地挡在自己面前，仿佛多看一眼乌姆里奇都会玷污她完美的审美。

她微微凑近身旁的德拉科，用扇子掩着唇，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和鄙夷：

“梅林啊……上一次在霍格沃茨看见这么具有视觉冲击力的、高饱和度的粉红色，还是吉德罗·洛哈特那个蠢货搞出来的情人节灾难现场。”

德拉科同样难掩眼中的嫌恶，他优雅地切割着盘中的食物，灰蓝色的眼眸冷淡地扫过那个移动的粉红色身影，低声回应，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刻薄。

“她在魔法部是为福吉工作的。一个……靠着溜须拍马上位的、血统并不纯粹的混血，却比任何人都要疯狂地拥护纯血统论调，像个跳梁小丑一样，渴望着站在权力的巅峰，享受颐指气使的快感。”

乌姆里奇那粉红色的长袍下摆，随着她故作姿态的步伐，扫过礼堂光滑的石质地面。

同色系的、有着小巧矮跟的粉色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叩、叩、叩”的清脆响声，在寂静的礼堂里回荡，格外刺耳。

她一边走近演讲席，一边还不忘伸出手，故作娇羞地捋了捋自己鬓边那些精心卷曲过的小发卷。

终于，乌姆里奇来到了演讲席前，她那矮胖的身影刚好将讲台上那只展开翅膀、准备翱翔的猫头鹰雕塑遮住了一大半。

邓布利多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双手交叉放在身前，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但那半月形眼镜后的蓝眼睛里，始终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仿佛无法理解眼前这一幕的深深困惑。

乌姆里奇带着一丝刻意营造的、自以为甜蜜慈祥的笑意，扫视着下面一张张年轻的面孔。

她夹紧了嗓子，用一种异常黏腻、仿佛含着一大口蜂蜜般的声音开口了，这声音被魔法放大，响彻整个礼堂，尖锐得让前排不少学生忍不住揉了揉耳朵：

“谢谢——校长先生。谢谢你——那……热情洋溢的欢迎辞。”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仿佛在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然后才继续用她那甜得发齁的嗓音说道。

“多么让人高兴啊——看着你们一张张快乐、明朗的小脸蛋冲着我微笑。

我想……我和你们大家一定能成为……非——常——好的朋友。”

她的话音刚落，格兰芬多长桌那边，弗雷德和乔治就异口同声地、用不大不小但足以让附近人听清的音量接话道：

“才怪。”

坐得离他们近的几个学生，包括李·乔丹和几个低年级的格兰芬多，脸上都露出了深以为然的表情，偷偷笑了起来。

乌姆里奇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或者说，她选择了忽略这小小的不和谐音。

乌姆里奇脸上那假笑丝毫未变，反而更加深了，仿佛接下来要宣布什么天大的喜讯。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这场令人极度不适的、粉红色的噩梦，以及她那冗长、空洞且充满控制欲的长篇大论，才刚刚拉开序幕。

礼堂里弥漫开一种混合着尴尬、厌烦和隐隐不安的沉默，等待着她的下一步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