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铂金玫瑰与巨龙 第192：离家

“好了！各位！都冷静一点！”哈利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把武器都放下！这里没有敌人！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说，好吗？这样对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的目光先看向弗农，语气带着安抚：“姨父，相信我，把枪放下。”然后又看向穆迪等人，“教授，还有大家，也请收起魔杖。这是我的家。”

或许是哈利语气中的坚定起了作用，或许是德思礼一家确实从哈利的反应中判断出这些人并非入室行凶的歹徒，弗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将猎枪的枪口朝下，但手依然紧紧握着枪身。

楼下的凤凰社成员们互相看了一眼，在穆迪一个微不可察的点头示意下，也纷纷将魔杖收了起来，只是疯眼汉那只魔眼依旧警惕地转动着。

气氛稍稍缓和。哈利松了口气，引导着众人来到一楼客厅。

空间顿时显得有些拥挤。凤凰社这边，穆迪、莱姆斯、金斯莱坐在了沙发上，唐克斯和其他几人则站在他们身后。

德思礼一家，佩妮紧紧裹着自己的睡衣外套，在弗农和达力一左一右的保护下，坐在了他们对面的单人沙发上，两人的手都搭在佩妮的肩上，无声地给予支持。

哈利没有坐，而是蹲在了佩妮姨妈的面前，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

佩妮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尽管在对上穆迪那只不停转动的魔眼时，她还是控制不住地瑟缩了一下。

她抬起头，目光主要落在看起来最温和的莱姆斯身上，示意了一下自家大敞的、门锁被破坏的房门，语气尽量保持平稳，但依旧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所以，现在有人可以给我们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这种……非同寻常的到访方式？”

莱姆斯立刻站起身来，脸上带着真诚的歉意，他微微欠身，声音温和而清晰：

“实在抱歉，德思礼夫人，德思礼先生。我们本意绝不想打扰你们，更没想以这种方式闯入你们的家。

我们是来接哈利的。关于魔法部那封开除信，邓布利多教授已经与福吉部长进行了沟通，说服了他先召开一个正式的听证会，再决定是否开除哈利。

时间非常紧迫，我们可能需要立刻将哈利接走，以便提前商量听证会的事宜和对策。”

他的解释条理清晰，态度诚恳，很大程度上缓解了德思礼一家的敌意。

弗农和达力搭在佩妮肩上的手稍稍放松了些。

佩妮听完，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

然后，她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许多，但依旧带着属于房子女主人应有的坚持：“虽然我非常感谢你们为哈利的事情奔走，也理解情况的特殊性，但是，”

佩妮顿了顿，她的目光扫过凤凰社的成员，“我希望，下一次如果再有需要来访的情况，能够以一种……嗯……更正常、更符合礼仪的方式。比如敲门。”

听到这话，唐克斯立刻机灵地行动起来。

她快步走到门前，抽出魔杖，对着被破坏的门锁轻轻一点，低声念了句什么。

只见扭曲的锁舌和门框瞬间恢复了原状，仿佛从未被强行打开过。

她收起魔杖，转向佩妮，脸上带着歉意的、甚至有些俏皮的笑容（尽管她此刻的头发还是代表紧张的白金色）：“真的非常非常抱歉，夫人！我保证下次一定先敲门！”

她的真诚和行动力，让佩妮紧绷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然后，佩妮将注意力转回到哈利身上。

她伸手，轻轻扶起蹲在面前的哈利，目光在他年轻却已承载了太多重担的脸上流连。

“那……哈利，你就跟着他们走吧。”佩妮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她努力维持着镇定，“东西我都给你收拾好了。

你常用的药包，我放在那个紫色的背包的第三层，换洗的衣服都叠好放在那个蓝色的行李箱里……

记得每天都要换干净的内衣袜，要记得按时吃饭，天气转凉了，记得添衣服，别以为自己身体好就逞强……”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事无巨细地叮嘱着。

在场的凤凰社成员们都安静地听着，没有人出声打断这位麻瓜妇人充满牵挂的唠叨。

哈利站在她面前，微微低着头，翠绿的眼睛认认真真地注视着佩妮，将每一句话都听进心里。

到最后，他只能不断地点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交代好一切后，佩妮看着哈利的眼睛，最后，也是最郑重地提出请求：“哈利，如果……如果情况允许的话，也请想办法告诉我们一声，你还平安，好吗？哪怕只是一封信，几个字。”

哈利用力地点头，承诺道：“好的，佩妮姨妈，我保证。”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压抑的情感，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转身，快步上楼将佩妮收拾好的行李轻松地提了下来。然后，他穿上外套，背上行囊，最后看了一眼生活了数年的客厅，便跟着凤凰社的成员们向门口走去。

德思礼一家全都跟了上来，沉默地送他到门口。

他们的视线紧紧跟随着哈利，充满了担忧、不舍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牵挂，仿佛要将他此刻的身影深深镌刻在心里。

来到清冷的街道上，凌晨的空气还带着散不去的寒意。

穆迪用他的木质拐杖敲了敲地面，低声念了句咒语。

很快，几把飞天扫帚如同有生命的猎犬般，从夜色中悄无声息地飞来，精准地悬停在他们每个人面前。

哈利熟练地接住属于自己的那把火弩箭，深吸一口气，回过头，再次看向站在家门口的三位亲人。

这一眼似乎打开了达力某个情感的开关，他猛地冲下台阶，冲到哈利面前，用他那锻炼得异常结实的双臂，紧紧地、几乎是笨拙地抱住了哈利。

哈利愣了一下，随即用那只空着的手用力地回抱住自己这位曾经敌对、如今却感情颇深的表哥。

兄弟两人没有多言，这个短暂的拥抱承载了所有的未尽之语。

分开时，哈利最后拍了拍达力厚实的肩膀，低声道：“照顾好姨父姨妈。”

达力也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眼眶有些发红，但语气坚定：“不用你说！你也是，在那边……照顾好自己。”

哈利终于露出了一个今晚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他跨坐上扫帚，语气轻松了些：“当然。希望下次见面，你已经是拳击冠军了，哈哈！”

达力退回到父母身边，弗农姨父伸出手臂，揽住了佩妮的肩膀，佩妮则依偎着丈夫，另一只手紧紧抓着达力的胳膊。三人站在一起，目送着哈利。

扫帚相继腾空而起。

唐克斯以为哈利在担心听证会的事情，她从穆迪身边探出头来，试图安慰他：“别担心，哈利，回到总部我们会详细解释听证会……”

她的话还没说完，穆迪就粗声粗气地冲着她“嘘”了一声，“别在这儿说具体事宜，尼法朵拉！”

唐克斯本来已经转回头去，听到这个称呼，立刻又扭过头来，怒视着穆迪，她那头白金色的短发瞬间变成了火焰般的红色：“别叫我尼法朵拉！”

她气鼓鼓地抗议。

穆迪没有理会她的小脾气，只是厉声下达指令：“保持队形，各位！提高警惕！记住，就算是同伴被杀了也不能乱了阵脚！”

他的警告让气氛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扫帚队伍在夜空中稳定下来，开始朝着伦敦市中心的方向飞去。

哈利驱动火弩箭，跟上队伍，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女贞路4号。

在朦胧的夜色和遥远的距离下，他只能看到三个模糊的小点依然站在门口，仰头望着天空。

尽管知道在这个高度和光线条件下，他们早已看不见自己，但哈利还是用力地、朝着那个方向挥了挥手，然后才转过头，专心跟上前面金斯莱的身影。

……

骑在扫帚上，穿越凌晨时分的伦敦上空，是一种奇特的体验。下方的城市尚未完全苏醒，但灯火依旧璀璨。

晚风带着泰晤士河的水汽扑面而来，凉爽而清新，暂时吹散了哈利心头的阴霾与沉重。

他们飞过巍峨肃穆的大本钟，钟盘在夜色中散发着柔和的荧光；掠过议会大厦那哥特式的尖顶轮廓；又沿着波光粼粼的泰晤士河飞驰，伦敦塔桥在脚下展开它宏伟的身姿。

街道上，早班公交车的灯光像移动的珍珠，霓虹招牌闪烁着慵懒的色彩。

最终，扫帚队伍在伦敦市中心一处看似普通的的隐秘麻瓜公寓楼前开始下降。

穆迪带着他们降落在街对面的一片小树林里，耐心地等待着一辆凌晨清扫街道的环卫车慢悠悠地驶过。

确认安全后，他们迅速横穿马路，走上几段蜿蜒而老旧的石阶，来到一扇厚重的、毫不起眼的黑色木门前。

穆迪用魔杖在门上某个特定位置敲击了一套复杂的序列，门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

门一打开，里面压抑着却依旧清晰的争论声就传了出来：

“……他现在销声匿迹并不代表他退缩了！他肯定在哪个阴暗的角落里积蓄力量呢！”

一个声音激动地喊道，哈利立刻认出那是他的教父——小天狼星·布莱克。

“我不明白！邓布利多为什么不行动？”另一个女声质疑道。

“关于这件事，我们必须信任邓布利多的判断。”这是亚瑟试图安抚的声音。

“信任？上学年他保护好哈利了吗？”西里斯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愤怒和痛苦，“他还是让伏地魔得逞了！如果不是哈利身上带着保护魔法，我们甚至不会知道那个人已经复活了！

我看我们不能再等了，必须主动采取行动！”

哈利顺着声音看向客厅旁边一个半开着门的房间，显然那里正在召开凤凰社的紧急会议。

穆迪、唐克斯、莱姆斯等人从他身后陆陆续续地走进那个房间。

唐克斯经过哈利时，还记得冲他挤出一个安抚性的、带着歉意的笑容。

哈利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两步，那边的讨论还在继续，火药味十足：

“魔法部真的就一点行动没有？明明当天谈判时，福吉亲口说了会拨出傲罗司的人手加强巡查！”

“谁都知道那只是说给我们听听的场面话！”

“康奈利·福吉，他首先是个政客，然后才是个巫师。他自然不会把宝贵的精力和资源浪费在这种在他看来‘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上。”

随着莱姆斯等人的加入，莱姆斯温和的声音响起，试图平息愈发激动的气氛：“嘘，你们小点声行吗？我们才刚回来……”

但是他的劝阻反而像是火上浇油，西里斯的声音更大了，几乎是在低吼：“可是他的力量正在日益增长！我们都清楚！我们得马上行动了！不能再坐以待毙！”

他的话音落下，莱姆斯似乎无奈地抵了他的头一下，示意他看向门外。

西里斯不耐烦地抬起头，然后，他的目光对上了站在门口、正含笑看着他的哈利那双翠绿的眼睛。

西里斯脸上的愤怒和焦躁瞬间凝固，变成了错愕，随即是巨大的惊喜和担忧交织的复杂情绪。

还没等西里斯做出反应，莫丽就突然出现在了房间门口，她用自己丰腴的身躯巧妙地挡住了房间里的大部分视线。

她走出门来，脸上带着略显紧张但努力做出的轻松笑容，一边和哈利打招呼，一边顺势将身后的房门轻轻掩上。

“哈利！亲爱的！你到了！”莫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暖。

哈利也礼貌地回应，暂时将房间里的争论抛在脑后：“晚上好，莫丽阿姨。”

在将门彻底关上，隔绝了里面的声音后，莫丽立刻张开双臂，给了哈利一个结结实实、充满母爱气息的拥抱：“梅林保佑！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们听到摄魂怪袭击的消息都担心坏了！”

哈利也回抱住这位一直待他如亲子的长辈，感受到她怀抱的温暖和微微的颤抖。

短暂的拥抱过后，莫丽捧着哈利的脸，仔细地打量他，眉头担忧地皱起：“哦，我可怜的孩子，你的气色看起来不太好，肯定吓坏了吧？

不过我们可能得等他们开完那个没完没了的会以后才能开始吃早饭了。

你是不是需要先休息一会儿？你看起很疲惫。”

哈利开口，正准备告诉她自己还好，不用休息：“我没事……”

但他只说出两个单词，就被莫丽不容置疑地打断了。

“不用解释了，亲爱的，你需要休息。听我的，”她指着走廊左侧，“左边走廊尽头的那扇门，暂时是给你的房间。快去躺一会儿，哪怕只是闭眼养养神也好。”

看着哈利顺从地朝着她指的方向走去，莫丽这才认可地点点头，语气放柔：“对，就是那儿。好好休息，孩子。”

哈利推开走廊尽头那扇门，是一个干净整洁但略显简朴的小房间。

他放下背包，走到窗边，望着窗外伦敦渐渐泛白的天空和那一轮即将隐去的下弦月。

夜晚的喧嚣与紧张似乎暂时远离了，疲惫感如潮水般涌上。

看着银白的月，他不由得想起那双熟悉的灰蓝色眼眸，想起那张玉白的脸，想起那炫目的铂金色发丝，想起那个瘦弱却坚强的人。

‘德拉科…… ’哈利靠着窗框，无声地默念着这个名字，‘你现在在做什么？伏地魔有没有找你们麻烦？’

月光清冷，静静地洒在哈利年轻而疲惫的脸上，将他的身影拉长，映在寂静的房间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