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铂金玫瑰与巨龙 第187章 离别

邓布利多的话语在寂静的礼堂中缓缓落下，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虽轻，却激起了每个人心中的涟漪。

随后，在各学院院长和校长的组织下，学生们开始沉默而有序地撤离礼堂，返回各自的公共休息室或临时住所。

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在麦格教授的指引下排成队列。

当哈利和德拉科也准备跟随人流离开时，一直站在阴影处的西弗勒斯不动声色地移动了一步，恰好挡在了他们面前。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即目光意有所指地瞥向了教师席上正与马克西姆夫人低声交谈的邓布利多。

哈利和德拉科立刻会意。

潘西、布雷斯等人担忧地看着他们逆着人流走向前方，但碍于教授在场，也只能目送他们离开。

邓布利多看到他们走来，脸上露出一贯的、令人安心的温和笑容，仿佛昨夜的阴霾并未在他眼中留下痕迹。

哈利和德拉科在他身边站定，三人一同沉默地注视着礼堂逐渐变得空旷，直到最后一名学生消失在门口。

“来吧，孩子们。”邓布利多轻声说道，转身引领他们走向城堡上层。

走廊里回荡着他们清晰的脚步声。

“我们发现了一个意外之喜，”邓布利多边走边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关于……一些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小老鼠’。”

哈利和德拉科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他指的是小巴蒂·克劳奇落网的事情，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真正轻松些的表情。

一路上，邓布利多简单地与他们聊起了昨晚与福吉及魔法部的紧急磋商。

他的语气平和，但内容却让人心沉。

“福吉……内心是矛盾的。”邓布利多说，目光望着前方旋转的楼梯，“他仅存的责任感告诉他，民众有权知道威胁的存在。

但另一方面，他恐惧……恐惧在他的任期内出现黑魔王复活这样的丑闻，会彻底断送他的政治生涯，连任更是奢望。

更重要的是，他害怕一旦公开与汤姆为敌，会招致疯狂的报复。”

说到这里，他微微叹息，“就在他犹豫不决时，他身边那位……多洛雷斯·乌姆里奇女士，凑到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最终，对权位的贪恋压倒了他那点微不足道的勇气。”

邓布利多停下脚步，看向哈利和德拉科，蓝眼睛里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我们都知道，这样的掩盖如同用纸包火，是暂时的。

以汤姆的个性和野心，用不了多久，这最后一层遮羞布，也会被他亲手撕得粉碎。”

哈利听得咬牙切齿，拳头在身侧不自觉握紧，绿眼睛里燃烧着对魔法部懦弱行径的愤怒。

德拉科也鄙夷地撇了撇嘴，语气带着马尔福式的刻薄：“我爸爸以前就评价过，福吉是个‘有点用，但不多’的政客，他身边聚集的更是些只会借着魔法部名头耀武扬威的蠢货。”

邓布利多轻轻笑了笑，带着看透世事的淡然：“在最开始，康奈利也曾是一位怀有抱负、还算合格的部长。只是……权力和时光，改变了许多东西。”

谈话间，他们已来到了校长室门口。

邓布利多说出口令，石兽跳开，他们走了进去。

校长室内的气氛有些微妙。

格林德沃优雅地坐在壁炉旁的一张扶手椅上，异色的瞳孔带着惯有的慵懒与审视。

而在房间的另一端，坐着一位看起来苍老、疲惫不堪，但眼神异常锐利、带着历经磨难后沉淀下来的坚韧的男人，那是真正的阿拉斯托·穆迪。

他那只正常的眼睛紧紧盯着对面，而那只疯狂的魔眼则在眼眶里缓慢转动，扫视着整个房间。

在格林德沃不远处的空地上，一个衣衫褴褛、如同流浪汉般的身影被粗重的魔法绳索捆得结结实实，瘫倒在地，不知生死。

哈利迟疑地看向邓布利多：“先生……这是……？”

邓布利多肯定了他们的猜测，声音平静无波：“是的，哈利。向小巴蒂·克劳奇先生……问好。”

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光，他上前几步，隔着一段安全的距离观察着那个昏迷的罪魁祸首。

然后抬起头，语气冰冷地问哈利：“所以，这就是那个把你名字投进火焰杯，害你经历这一切的疯子？”

哈利点了点头，目光同样冰冷地落在小巴蒂身上。

坐在一旁的穆迪冲着他们招了招手，声音因为长期的囚禁和折磨而显得异常嘶哑干涩，但其中的感激之情却清晰可辨。

“我听阿不思说，是你们发现了这家伙的不对劲。波特小子，还是你把老巴蒂救出来的……干得漂亮，真是年少有为。”

他那只正常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哈利，“我听说了你昨天在迷宫里的表现，还有之前的项目……有没有考虑过，毕业后到傲罗办公室来工作？我们正需要你这种有胆识、有能力的年轻人。”

哈利被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弄得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露出一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飘向身边的德拉科，绿眼睛里的暖意几乎要满溢出来：“哦，也许？不过……我还是想先好好享受完我的校园生活再说。”

他话语中未尽的含义和那黏在德拉科身上的眼神，让在场的三位阅历丰富的长者瞬间了然。

德拉科被他看得耳根泛红，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邓布利多也适时地走上前，微笑着为哈利解围：“阿拉斯托，我们哈利才四年级呢，离毕业还有几年。

傲罗司的事情，总得等他再长大一些，多享受一下青春的烦恼与快乐再说。”

他的话语中带着长辈特有的慈爱和调侃。

穆迪咕哝了一声，点了点头，不再坚持。

邓布利多转而向哈利和德拉科继续说明情况：“昨晚商讨期间，我们也对小巴蒂·克劳奇进行了审讯。

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包括陷害你参加三强赛、协助伏地魔复活等。

魔法部最终决定，今晚就在阿兹卡班，对他执行‘摄魂怪之吻’。”

他的语气严肃起来，“至于他的父亲，老巴蒂·克劳奇，因包庇罪和渎职，也将被免除在魔法部的一切职务。”

两人对此结果并无异议。德拉科还不忘冷静地提醒：“这一次，千万不能再让他有机会逃脱了。”

邓布利多失笑，语气却十分肯定：“当然，这一次，魔法部会做好万全的准备，确保行刑顺利进行。”

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语气变得轻松了些，“好了，孩子们，回去休息一下吧。折腾了一夜，你们需要恢复精力。

下午，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朋友们就要启程离开了，我想，你们不会想错过与他们道别的。”

在他说这话时，格林德沃优雅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袍子褶皱，语气淡然：“我送送他们。”

邓布利多看了他一眼，罕见地没有出言阻止，只是点了点头，重新坐回穆迪身边，似乎开始讨论起什么。

既然邓布利多默许，哈利和德拉科自然没有意见，跟着格林德沃走出了校长室。

一路上，格林德沃走得很快，步伐带着他特有的、仿佛永远在巡视自己领地的傲慢。

直到彻底离开了校长室所在的楼层，他才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那双异色的瞳孔直接锁定在德拉科身上，同时不耐烦地冲着哈利挥了挥手。

“小子，你走远点，我有些话要单独和这位……小精灵谈谈。”

哈利愣了一下：“什么小精灵？”

但格林德沃已经不由分说地再次挥手，一股不容抗拒的气流凭空出现，推着哈利向走廊另一端走去，甚至还强迫他转了个身，面朝墙壁，仿佛在面壁思过。

德拉科看了看被无形力量“钉”在墙上、有些无奈的哈利，又看了看面前这位昂着下巴、一脸“你快来问我”高傲表情的前任黑魔王。

他想了想，也微微扬起了自己尖俏的下巴，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斯莱特林式的矜持，抿着唇，就是不先开口。

一时间，走廊里仿佛出现了两尊姿态相似、金发闪耀的傲慢雕像，沉默地对峙着。

最终，还是有所求的格林德沃先败下阵来。

他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低下头，异色的眼眸盯着德拉科，语气依旧带着点不甘：“你就不问问，我到底要跟你说什么？”

德拉科一脸坦然，语气平静：“反正不是我找您。您想什么时候说，自然就会说了。”

格林德沃被他这态度噎了一下，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啧”，然后才压低声音，快速说道：

“做个交易。我知道你私下在研究一些……不那么‘光明正大’的魔法领域。

阿不思不希望我继续留在英国境内。我不想让他生气，之后我肯定会找到合适的借口回来，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帮我注意着点他。”他的话意有所指。

“别让他总是以身犯险，以及……”格林德沃说到这，刻意停顿了一下，拉长了语调，异色瞳孔深深望进德拉科眼中，“不要让他……赴死。我想，你明白我在指什么。”

德拉科的心脏猛地一跳。天文塔……那个雨夜……邓布利多坠落的身影……他瞬间就明白了格林德沃未尽的话语。

他凝视着对方那双仿佛能看穿人心的异色眼眸。

“研究黑魔法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德拉科的声音很轻，冷静的回复格林德沃，“魔法本身不分黑白，只在于使用它的人。

您既然不是打算用这个来威胁我，那么……您能给我什么，作为交换？”

格林德沃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赞赏的、带着邪气的笑容：“帮助。真正的、来自第一代黑魔王的指导。作为诚意的定金，这个你先拿着。”

他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本看起来极其古老、封面是某种黑暗生物的皮革制成、散发着微弱魔力波动的手札，递到德拉科面前。“希望你的表现，也能让我看到相应的诚意。”

德拉科接过那本沉甸甸的手札，能感受到其中蕴藏的强大而古老的知识。

他没有丝毫犹豫，将其妥帖地收进了自己的龙皮口袋深处，然后郑重地点了点头。

“很好。”格林德沃满意地直起身，“合作愉快，小马尔福先生。”

他不再多言，再次招手，那股束缚着哈利的力量瞬间消失。

哈利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连忙稳住身形。

“你们自己回去吧，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至于不认识路。”格林德沃丢下这句话，便不再理会他们，转身迈着比来时更快的步伐，朝着校长室的方向走去，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等他走远，哈利立刻凑到德拉科身边，绿眼睛里充满了好奇和一点点被排除在外的委屈，像只大型犬一样缠着他问：“他跟你说什么了？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德拉科~告诉我吧~拜托拜托~”

德拉科被他烦得不行，伸手推开哈利越凑越近的脸颊，语气带着点不耐烦，但眼底却藏着一丝笑意：“哎呀！他就是……拜托我看着点邓布利多教授，别让他总是做太危险的事情。”

“那他为什么不叫我看着？”哈利不依不饶。

德拉科眼珠一转，随口敷衍：“可能……是我们金发帅哥之间更有共同话题？”

“德拉科！你敷衍我！”哈利夸张地捂住胸口，做出受伤的表情，“你不爱我了~”

“走开啦，笨蛋波特！”

……

下午，温暖的阳光洒在霍格沃茨的城堡和草地上，试图驱散连日来的阴霾。

几乎所有学生都聚集在当初迎接两所学校的地方，与自己在这一年里结识的异国朋友做着最后的道别。

空气中弥漫着离愁别绪，但更多的是真诚的祝福和依依不舍的拥抱。

克鲁姆在人群中显得有些踌躇，他高大的身影和紧锁的眉头引人注目。

最终，他还是下定了决心，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了正与拉文德等人说话的赫敏面前。

“赫敏。”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带着浓重的口音，但比起初见时，英语已经流利了不少。

赫敏有些惊讶地抬起头：“威克多尔？”

克鲁姆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组织语言，他灰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赫敏，坦率而真诚：“我……想告诉你一些话。我知道，你和那个格兰芬多的男孩……韦斯莱，你们互相喜欢。”

他语气平静，没有嫉妒，只有陈述事实的坦然，“所以，我并不想给你造成任何困扰。我只是……只是想在我离开前，把我对你的感情，亲口告诉你。”

他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你是一个非常聪明、勇敢、特别的女孩，赫敏。

和你讨论功课，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我很开心。”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小纸条，递给赫敏，声音更低沉了些，“这个……给你。如果……如果你以后有不开心，或者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可以给我写信，好吗？”

赫敏看着眼前这个外表刚硬、内心却意外细腻温柔的魁地奇巨星，看着他眼中那份纯粹而克制的情感，心中涌起一阵暖流和感动。

她郑重地接过那张纸条，小心地收好，抬起头，棕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明亮而真诚的光芒：“谢谢你，威克多尔。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也谢谢你的尊重和祝福。”

然后，她微笑着说，“你也一样，一定要……收获属于自己的幸福。”

克鲁姆看着她认真的样子，脸上露出了一个罕见的、带着释然和祝福的真诚笑容，冲她点了点头，然后便转身，拿起自己的行李，汇入了德姆斯特朗的队伍中。

一直在一旁紧张观望的罗恩，见克鲁姆离开，立刻像只解开项圈的大型犬一样凑到赫敏身边，语气酸溜溜又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嘿，赫敏！他跟你说什么了？他怎么还特意跑过来找你？还给你塞纸条？”

赫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脸颊却微微泛红，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手中的纸条攥得更紧了些。

另一边，哈利和德拉科并肩站在城堡高处的一条长廊里，透过巨大的拱窗，俯瞰着下方热闹而伤感的告别场景。

他们看到纳威在跟一个布斯巴顿的女生笨拙地交换礼物，看到双胞胎正在和几个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勾肩搭背，似乎在约定着什么恶作剧交流，看到潘西正和一个布斯巴顿的姑娘拥抱，彼此眼中都闪着泪光。

阳光如同金色的蜂蜜，流淌在每一个相拥的身影上，温暖而明亮。

叮嘱平安的话语、约定通信的承诺、离别的哽咽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绘着青春与友情的动人画卷。

直到最后，在夕阳将云层染成瑰丽橘红色的时刻，德姆斯特朗那艘巨大的、如同幽灵船般的黑色大船，缓缓沉入波光粼粼的黑湖深处，只在湖面留下一圈逐渐扩大的涟漪，最终消失不见。

而布斯巴顿那辆华丽如同移动宫殿的浅蓝色马车，则由十二匹神骏的飞马牵引着，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腾空而起，冲向被晚霞浸染得如同绸缎般的天空，越来越小，最终化作天边一抹难以追寻的亮色，融入了云端。

长廊里，只剩下哈利和德拉科，以及窗外那一片骤然安静下来的空地，和天边那绚烂而寂寞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