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铂金玫瑰与巨龙 第147章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

摩托车并未行驶太久，就在伦敦一个看似寻常的广场边缘停了下来。

西里斯示意哈利下车，然后带着他走向两栋整洁的麻瓜房屋之间——那里看起来空无一物。

“记住这个地方，”小天狼星的声音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厌恶，也有一种扭曲的归属感，“格里莫广场12号。”

他抽出魔杖，低声念了一句什么。

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帷幕被掀开，一扇锈迹斑斑的铁制大门如同从两侧的建筑里挤出来一样，突兀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在大门后面，是一处破败的庭院，里面的花草无人打理，肆意疯长，显得有些荒芜颓败。

几棵老树的枝叶低垂，在夏日的微风中懒洋洋地晃动，投下斑驳的光影。

而在荒芜庭院的正中间，是一栋高大的、黑黢黢的房屋。

它比两边的房子更高，也更破败阴森。

墙体是暗淡的黑色石头，许多窗户都用木板钉死了，仅存的几扇玻璃也肮脏不堪，模糊地反射着天空。

黑漆大门上银质的门环是一条盘曲吐信的毒蛇，形态逼真得令人不适。

门上剥落的黑漆下，隐约能看到一个华美却阴郁的饰章浮雕——布莱克家族的纹章。

整栋房子散发着一股沉重、压抑、被时光遗忘的气息，与广场上慵懒的夏日氛围格格不入。

西里斯带着哈利走过杂草丛生的步道，来到那扇厚重的大门前。

“欢迎来到我‘可爱’的家。”西里斯语气讥讽，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大门。

“虽然现在看起来还不尽人意，但是哈利，相信我。我会把它打理的像我们的家的。”

“我会和你一起的，西里斯。”哈利一边应和着，一边跟在西里斯身后踏进这栋漆黑的建筑。

一股混杂着灰尘、霉菌、老旧木材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甜腻腐朽气味的空气扑面而来，让哈利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布莱克老宅的门厅极其宽敞，却因光线不足而显得逼仄昏暗。

高耸的天花板上悬下一盏巨大的、枝形错综复杂的水晶灯，但上面结满了蛛网，大部分水晶都蒙着厚厚的灰尘，黯淡无光。

墙壁覆盖着深色、印有复杂暗纹的墙纸，许多地方已经剥落或渗着可疑的水渍。

老式气灯在墙壁上投下摇曳不定的昏黄光晕，反而加深了阴影。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两侧的墙壁上挂着一排排家养小精灵的脑袋！

它们被精心做成标本，钉在磨光的柚木饰板上，数量之多，几乎形成了一条诡异的走廊。

每个小精灵都瞪着空洞的玻璃珠眼睛，表情定格在永恒的谦卑或惊恐中，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家族曾经令人发指的残酷和根深蒂固的疯狂。

“梅林……”哈利低声惊呼，胃里一阵不适。无论再来几次，他都无法接受这个，得找时间赶紧把这些小精灵“入土为安”。

“布莱克家族的‘光荣传统’。”西里斯冷冷地说，毫不在意地用靴尖踢开脚边一个滚落的、刻着蛇形花纹的银瓶，“他们认为年老体衰的家养小精灵就该光荣地被砍下头挂起来，以彰显家族的血统和……‘恩宠’。彻头彻尾的疯狂。”

厚厚的灰尘覆盖了所有家具的表面，地毯的颜色早已难以辨认，每走一步都会扬起细小的尘雾。

空气中那股陈腐的异味更加浓郁了。

“西里斯，也有两天了，完全没有打扫吗？”哈利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西里斯露出一个窘迫的表情：“我发誓，我叫家养小精灵打扫了的。”

‘克利切吗？那很正常了。’哈利无力的在心里吐槽。

说曹操曹操到，一个极其衰老、瘦骨嶙峋的家养小精灵突然从角落的阴影里冒了出来。

他穿着脏兮兮的破枕套，皮肤松弛得像灰色的、充满褶皱的象皮，灯泡般的大眼睛充满血丝和浑浊，此刻正用极度憎恶和仇恨的目光瞪着他们，尤其是西里斯。

“败家子！渣滓！血统的叛徒！你回来了！还带着那个混血种男孩！玷污了高贵的布莱克老宅！女主人会气疯的！哦，我可怜的、高贵的女主人……”他用嘶哑尖利的声音哭嚎着，用脑袋砰砰地撞着旁边的踢脚线。

“闭嘴，克利切！”小天狼星厉声喝道，脸上满是厌恶，“滚回你的厨房去！”

“克利切听从命令，虽然命令来自一个让家族蒙羞的、不配做布莱克的人……”克利切嘟囔着，怨恨地看了他们一眼，啪的一声消失了。

哈利看着克利切消失的地方，心脏忽然猛地一跳。一种强烈的、突兀的既视感击中了他。

克利切……布莱克老宅……雷古勒斯……挂坠盒……一些破碎的、不属于他这一世记忆的画面和声音猛地涌入脑海——一个山洞，阴冷的湖水，痛苦绝望的咆哮，一个银绿色的挂坠盒，还有雷古勒斯·布莱克那张年轻却决绝的脸……

他踉跄了一下，扶住了布满灰尘的楼梯扶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哈利？你怎么了？”小天狼星立刻注意到他的不适，关切地扶住他，“是不是这里空气太闷了？还是克利切那老东西吓到你了？别理他，他就是个疯疯癫癫的老仆……”

“……不，我没事，教父。”哈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那些记忆碎片来得太快太猛烈，他需要时间消化。他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只是有点累了。”

小天狼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没再多问，拍了拍他的肩膀：“来吧，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我让克利切……算了，我自己大概收拾了一下，希望你别嫌弃。”

当他们经过客厅的时候，一阵尖锐的怒骂声响起。

“肮脏的混血种居然敢踏进布莱克家的大门！小天狼星，你这个家族的耻辱，居然把波特家的孽种带到这里——你忘了你身上流着什么血吗？”

是沃尔布加·布莱克，老布莱克夫人，西里斯和雷古勒斯的母亲。

她的画像在画框里剧烈晃动，银灰色的头发根根倒竖，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先剜向哈利，又狠狠钉在小天狼星身上：“滚出去！你们两个都滚！布莱克家不欢迎背叛者，更不欢迎泥巴种的后代！”

西里斯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块脏兮兮的天鹅绒，两步上前将沃尔布加的怒骂挡在厚重的布料后。

“梅林呐！哈利，我感到十分抱歉，她就是一个老疯子，在失去她最骄傲的儿子以后，就疯了。”

哈利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

西里斯似乎想尽快离开这个令人不快的地方，他带着哈利走向通往楼上的主楼梯。

楼梯宽阔，铺着破旧但依稀能看出曾经华贵的暗红色地毯，栏杆是深色的硬木，雕刻着繁复的缠绕蛇形图案。

在楼梯旁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巨大的、覆盖了整面墙的挂毯。

它用金线和银线绣成，虽然蒙尘，依旧能看出其精致和华美。

上面绣着一棵枝繁叶茂的树——布莱克家族族谱树。挂毯顶端绣着一句醒目却令人不适的格言：“toujours pur”（永远纯洁）。

然而，这棵“树”上却有着触目惊心的“伤疤”。好几个名字的位置被粗暴地烧毁了，只留下焦黑的破洞。

西里斯注意到哈利的目光，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笑。“看，‘纯洁’的代价。”

他伸出手指，随意地指向几个焦黑处，“这是我最喜欢的叔叔，阿尔法德，因为他留给我一点金子让我能活下去，被除名了。这是我的堂姐，安多米达，”他的手指移到另一个黑洞，“因为她嫁给了麻瓜出身的泰德·唐克斯，被除名了。”

最后，他的手指落在了挂毯上一个格外显眼的焦黑窟窿上，那里原本应该绣着——“而这里，就是我。家族的耻辱，最大的败类。”

他的语气带着自嘲和一种解脱般的快意。

哈利的目光在挂毯上扫过，忽然，他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它们完好无损地绣在枝桠上，连接着西格纳斯·布莱克和德鲁埃拉·罗齐尔：“纳西莎·布莱克”以及她下面连着的“卢修斯·马尔福”，而他们的下面，则绣着一个名字——“德拉科·马尔福”。

看到德拉科的名字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布莱克家族谱系上，哈利感到一阵奇异的触动。

西里斯也发现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同一个地方，他向那个落点看过去。

“哦！我的好侄子。我敢说，如果我的那位母亲还活着的话，他说不定也会被除名。”西里斯的语气带着一点调侃，说话间还朝着哈利眨眨眼。“因为他和你的关系似乎不一般？”

“西里斯！”哈利的脸直接红透了。

“哦，波特们~”

这件事在哈利的强烈要求下很快翻篇，他们走上吱嘎作响的楼梯，经过一道又一道挂着蛛网的肖像。

在经过一扇紧闭的房门时，西里斯的脚步顿了顿，脸上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情绪，混杂着厌恶、不屑，或许还有一丝极淡的、被强行压抑的什么。

“那是我亲爱的弟弟，雷古勒斯的房间。”他语气讥诮，带着明显的贬低，“我们家的‘模范儿子’，我母亲的骄傲，一个愚蠢的、被纯血统狂热冲昏了头脑，最后自作自受、到现在都未曾出现、不知是死是活的傻瓜。”

哈利的心脏再次抽紧。

那些刚刚涌入的记忆让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简单地接受西里斯对雷古勒斯的评价。

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能透过门板看到里面那个曾经同样年轻、却走向了完全不同道路的少年。

“……也许……”哈利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谨慎地选择着措辞，“……也许事情并不完全像我们想的那样？就像……就像你一样，教父。所有人都以为你是叛徒，但你不是。”

西里斯猛地转过头，灰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和不解，随即化为一种烦躁：“不，哈利，那不一样。

雷古勒斯他是自愿加入那边的！他崇拜那个疯子！他和我从来就不是一路人！”

他似乎不愿再多谈这个弟弟，粗暴地结束了话题，带着哈利继续往上走，“你的房间在这边。”

哈利的房间显然被精心收拾过。虽然家具古老沉重，但床单是新的，窗户玻璃被擦得干净了些，壁炉里也生起了火，驱散了一些阴冷。能看到窗外广场的一角，算是不错的景观。

“你先休息一下，晚饭好了我叫你。”在刚刚的情绪爆发后，西里斯努力想让气氛轻松些，“虽然克利切做的饭大概不合你胃口，我们可以叫外卖……呃，我是说，让猫头鹰送餐。”

“谢谢，小天狼星。”

“好好休息。”

独自待在房间里，哈利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那些关于雷古勒斯和挂坠盒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他想起雷古勒斯是如何发现了伏地魔的秘密，如何调换了挂坠盒，如何命令克利切离开，自己却喝下毒药，被阴尸拖入湖底……一种沉重的敬意和悲伤淹没了他。

雷古勒斯·布莱克，这个被家族视为骄傲、被兄长鄙弃的“懦夫”，实则完成了一场无人知晓的、英勇而绝望的自我牺牲。

他该怎么办？直接告诉西里斯？告诉他你那个“愚蠢的弟弟”其实是个英雄，他发现了黑魔王的秘密并为之付出了生命？告诉他那个证明他清白的挂坠盒此刻可能就藏在这栋房子的某个角落，被克利切小心翼翼地保管着？

不，不行。

哈利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西里斯刚刚获得自由与清白，情绪还不稳定，他对雷古勒斯的成见太深，对克利切更是极度厌恶。

如果贸然告诉他，以他的性子，可能会立刻逼问克利切，甚至做出更冲动的事情，打草惊蛇。

而且，如何解释自己会知道这些？

他需要和德拉科商量。

想到这里，哈利立刻走到书桌前，拿出羽毛笔和羊皮纸，开始飞快地书写。

他将自己踏入布莱克老宅后突然恢复的关于雷古勒斯和挂坠盒的记忆详细地写了下来，包括克利切在其中扮演的角色，以及挂坠盒可能就藏在这栋房子里的猜测。

［……德拉科，］他在信的结尾写道，［我不敢贸然告诉小天狼星，我怕他控制不住情绪。

我们需要一个计划，一个能稳妥拿到挂坠盒并且能让小天狼星接受真相的方式。也许寻求可靠长辈的帮助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速回信。

盼安。

哈利。］

他仔细封好信，唤来海德薇，看着它洁白的身影消失在伦敦灰蒙蒙的天空中，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他望向窗外那座压抑的广场，知道这个暑假，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