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渊,三界一切阴暗、污秽、堕落之念的最终归宿。
此地无光无日,唯有永恒的死寂与能将灵魂冻结的森寒。
粘稠如实质的魔气在虚空中缓缓流淌,偶尔凝聚成一张张扭曲痛苦的面孔,发出无声的哀嚎,旋即又消散无踪。
这里没有方向,没有时间的概念,只有无边无际的、足以侵蚀大罗金仙道基的深沉黑暗。
在这片绝地的至深处,却突兀地矗立着一片连绵的漆黑山脉。
山体嶙峋陡峭,如同巨兽嶙峋的脊骨,散发着比周遭魔气更加纯粹、更加古老的邪恶气息。
方圆数万里之内,竟连一个魔影都看不到,仿佛这里是连深渊原生魔物都不敢踏足的禁忌领域,一种无形的威压笼罩着一切,万魔辟易。
山脉的尽头,是一处不断吞吐着精纯本源魔气的洞窟。
那魔气漆黑如墨,却又隐隐泛着暗紫色的幽光,仅仅是靠近,便能让心智不坚者瞬间沉沦,永堕魔道。
此刻,消失多日的菩提老祖,便在这洞窟之前显出了踪迹。
然而,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灵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中,那仙风道骨、谆谆教导孙悟空的慈祥模样?
但见他面目阴森,双眸之中隐有血光流转,一身黑袍仿佛由最深的夜色织就,周身缭绕的魔气精纯而凝练,其威势之盛,竟比那统御魔族的魔罗看起来更像是一位不世出的绝世魔头!
他立于洞窟之前,对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微微躬身,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开口道:“魔祖,佛门所有核心弟子,自上至下,已然全数入魔,凝聚魔心。不知魔祖当初答应我的事情,何时能够兑现?”
此言若被三界大能听闻,恐怕要骇得心神俱裂,冷汗涔涔!
能被菩提老祖尊称为“魔祖”的存在,普天之下,还能有谁?
唯有那位于龙汉初劫,与道祖鸿钧争夺天地主宰之位,传说早已败亡的——魔祖罗睺!
难道这位曾搅动洪荒风云、险些颠覆天地的盖世魔头,竟然未曾真正陨灭?
洞窟深处,沉寂了片刻,随即,一个冰冷、古老,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声音缓缓传出,带着一丝戏谑与嘲讽:
“准提,佛门……果真‘全数’入魔了吗?你那师兄阿弥陀佛,可是携带着佛门近半的根基气运,连同极乐世界一起陷入寂灭,遁出三界。
还有那燃灯上古佛,亦是见机得早,溜进了混沌深处,踪迹难寻。如此,怎能算得上是‘全数’?”
这声音不带丝毫情感,却蕴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威压,仿佛每一个字都敲击在听者的真灵之上。
菩提老祖嘴角扯出一抹阴森诡谲的笑容,目光灼灼,仿佛能穿透那浓得化不开的魔气,看到洞窟最深处的存在:
“魔祖何必明知故问?那燃灯看似遁走,实则早已被我暗中种下魔种。即便他逃入混沌,魔性深种之下,入魔也只是时间问题。只要他心中尚存一丝嗔念,受这弥漫三界的大劫之气牵引,早晚会回来寻那陈布清算因果。”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笃定与试探:“至于我那师兄接引……既然魔祖神通广大,能在我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于我心境深处悄然种下魔种,引我入彀。我想,以魔祖之能,在我师兄那里,不可能没有留下些许……后手吧?”
“哼!”
洞窟内传来一声冰冷的哼声,算是默认,却并未直接回答。
罗睺心中清楚,准提这家伙整日四处晃荡,以“渡有缘人”为名播撒“机缘”,心念驳杂,自然容易被他寻到空隙,种下魔种。
可那阿弥陀佛常年端坐极乐世界,心神与西方净土几乎融为一体,更有天道鸿钧隐隐关注,想要不惊动任何人给他种魔,其难度何止大了千百倍?
他若真有硬撼鸿钧的实力,又何必像地老鼠一般,藏在这暗无天日的黑暗之渊深处,蛰伏无数元会不敢轻易露头?
“魔祖,”菩提老祖见罗睺不语,转而提起他最关心的问题,“不知何时,才肯让那魔罗出面,以雷霆之势,彻底了结陈布此獠?”
他从未指望单凭如今佛门的力量就能杀死陈布,若陈布真那么好杀,佛门又何至于沦落到需要举教入魔的地步?
如今三界圣人不出,要想杀死陈布,唯一的可能,便是动用圣人级别的战力!
他深知,被罗睺选中的魔罗,必然有其底牌,能够短暂爆发出堪比圣人的力量,届时击杀陈布,当如探囊取物。
只要陈布一死,他身边那些爪牙,便不足为虑,自有入魔的佛门众人去收拾残局。
菩提老祖的算计,可谓深远狠辣。
他深知,按照天道轨迹,西游大劫之后,佛门注定还要经历一场魔劫的考验。
既然劫数难逃,为何不能主动引劫,将两次劫难合二为一,一并度过?
他以整个佛门入魔为代价,既是应对西游之劫,也是提前引爆并应对魔劫!
他打的如意算盘是,待到此番劫难过去,再借助天道的力量,甚至引动东方玄门的力量,将魔族重新赶回黑暗之渊,再次将其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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