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魔古地,虽以“古地”为名,实则是一片被上古大战打得支离破碎、法则混乱的虚空坟场。其边界并非清晰的地理界线,而是一片逐渐过渡的、充满空间裂痕与能量风暴的死亡地带。
迟昭驾驭着混沌魔元,小心翼翼地在扭曲的光影与不时突兀出现的黑色裂隙间穿行。越是靠近古地核心,周遭的景象便越发诡异。破碎的山峦悬浮于空,其上残留着巨大的爪痕与剑罡劈砍的印记,早已干涸成暗红色的血液如同瀑布般凝固在断崖之上,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与无尽的怨念。空气中弥漫着狂躁的能量粒子,各种属性的灵气、魔气、死气、煞气交织碰撞,形成一片无法吸收、反而会侵蚀自身的恶劣环境。
他必须时刻维持着滤元魔域的运转,将那些有害的能量尽可能地分解、排斥在外。饶是如此,那无孔不入的负面气息与空间乱流带来的压迫感,依旧让他金丹后期的修为显得有些捉襟见肘。若非混沌魔元本身兼具包容与吞噬的特性,以及身上这件凌暮所赠法袍隐隐散发出的星辰之力形成的微弱屏障,他恐怕早已被这恶劣的环境重创。
怀中的混沌星护令传来温润的触感,提醒着他这并非一条绝路,也提醒着他,那个给予他令牌的人,正在某个未知的地方,冷漠地注视着他的挣扎。
“征服我……”
那三个字如同魔咒,在每一次险象环生时,便在他脑海中炸响,化作支撑他继续前行的动力,也化作灼烧他尊严的火焰。
他循着体内那丝微弱的共鸣感应,如同在暴风雨中追寻灯塔的孤舟,艰难地向古地深处挺进。数日过去,他遭遇了数次危机。有一次,他险些被一道突然扩张的空间裂缝吞噬,全靠混沌星护令自主激发的一层混沌光晕扭曲了空间,才险之又险地避过。还有一次,他误入一片残留着上古战魂嘶吼的精神领域,无数狂暴的杀戮意念冲击他的识海,若非刚刚经历心魔洗礼、神魂被星辉加固,恐怕早已心神失守,沦为只知杀戮的疯子。
这些经历让他愈发清晰地认识到此地的恐怖,也让他对力量的渴望攀升到了顶点。
这一日,他穿过一片由无数巨大骸骨堆积而成的“骨山”,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相对平静的、笼罩在灰蒙蒙雾气中的破碎平原。平原之上,散落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残破兵器与铠甲碎片,一些地方还残留着微弱却顽固的能量场,显然是当年大战中某些强者的陨落之地。
而到了这里,他体内那丝共鸣感骤然变得清晰、强烈起来!源头,就在这片平原的深处!
迟昭精神一振,压下疲惫,更加谨慎地向前探索。平原上的雾气似乎能阻隔神识,他的感知范围被压缩到了不足百丈。脚下是松软而粘稠的暗红色土壤,踩上去仿佛能渗出血液,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腐朽与毁灭气息。
突然,他脚步一顿,目光锐利地望向左侧不远处的雾气中。那里,隐约传来一阵细微的能量波动,并非古地残留的死寂力量,而是带着一丝……活性?
他悄无声息地靠近,滤元魔域收敛到极致,如同融入环境的阴影。
穿过一片半埋于土壤中的巨大盾牌残骸,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微缩。
只见三名修士正围着一具匍匐在地、气息微弱的庞大兽尸。那兽尸形似蜥蜴,却生有三头,覆盖着暗金色的鳞片,即便已经死去,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凶威,生前至少是元婴级别的魔兽。而这三名修士,两男一女,衣着各异,但修为赫然都是金丹后期乃至巅峰,他们手中法器光芒闪烁,正小心翼翼地切割着兽尸上最珍贵的材料——那三颗头颅中的魔核以及脊背上那条暗金色的筋络。
看他们的配合与手段,显然是经常在此类险地活动的老手。
迟昭的出现,虽然悄无声息,但那三名修士显然也非易于之辈,几乎在他现身的瞬间,便同时警惕地停下动作,目光如电般扫视过来。当察觉到迟昭只有金丹后期修为,且孤身一人时,他们眼中的警惕稍稍放松,但依旧带着审视与毫不掩饰的提防。
“这位道友,有何指教?”其中一名面容精悍、手持一柄赤红长刀的男子沉声开口,语气不算客气,在这葬魔古地,陌生者往往意味着危险。
迟昭目光扫过那具三头蜥蜴的兽尸,又看了看这三名修士,心中快速权衡。他不想节外生枝,体内的共鸣感应指向平原更深处,那里或许有他需要的东西。
“路过而已,诸位请便。”他声音平淡,不欲多言,准备绕行。
然而,那名唯一的女修,身着水蓝色法裙,容貌姣好,眼神却带着一丝刻薄,她瞥了迟昭一眼,特别是在他身上的墨色星辉法袍上停留了一瞬,嗤笑道:“路过?这‘碎星平原’煞气弥漫,空间不稳,一个金丹后期也敢独身乱闯?怕不是想捡我们的便宜吧?”
另一名手持罗盘状法器的矮胖男子也阴恻恻地接口:“小子,识相的就赶紧滚远点,这‘三首金蜥’是我们‘黑煞三友’发现的,没你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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