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了，师尊接我回家了 第41章 万象归一

两人一同踏入藏经阁的范围，还没走几步，钟飞羽眉头一锁，将李不言护至身前。

此时的李不言也察觉到一丝异样，明明往常不过几十步的距离，此刻却仿佛一直走不到尽头。

“钟师弟不觉得……”李不言转身，竟已不见钟飞羽的身影，四周光影流转，顿时方向交错，虚实难辨，仿佛置身于一座琉璃迷宫中。

李不言心头一凛，却不慌乱，只见反手抽出佩剑，在自己的臂上划开一道血痕。

“看来是个迷阵。”清晰的疼痛感传来，李不言心下了然，只是他的脸很快就黑了下来。

因为这确实涉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他对于阵法一道一丁点钻研都没有。

正自踌躇，一道幽然女声似从虚空中传来：“别乱转了，好好想想师尊是怎么教你的。”

听闻此言，李不言沉静下来快速思考，脑海中浮现出萧雨眠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以及那句至理名言：“我们这一脉，能打就行了。”

他倏然抬头，隔空一揖：“多谢师叔指点。”

话落，李不言双目闭合，周身灵气如潮般涌动，再度睁眼时，锋利的剑势已然暴涨到顶峰，只听得一声清喝：“无极剑式-鸣！”

“咔嚓。”

四周的琉璃应声碎裂，直接化作流光散去，他的身后，传来钟飞羽错愕的低语：“啊？”

这时，一道紫影倩影翩然落地，面纱轻拂，正是瑶光峰主—丁澜。

“见过师叔。”“师尊。”二人齐声行礼。

丁澜却面沉如水，看也不看钟飞羽：“羽儿，你先退下吧，此处没你的事了。”

钟飞羽虽然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但闻听此言，如蒙大赦，身影一闪便原地消失不见。

李不言望着丁澜愈发阴沉的面色，喉头微动：“师叔，弟子……”

话未说完，丁澜已一步上前，双手狠狠捏住他的脸颊：“能耐了哈？老娘辛辛苦布个考核阵法，你上来就一剑劈个干净？”

李不言吃痛，讪讪道：“师叔恕罪，弟子实在不曾修习阵法之道。”

丁澜闻言更气，指尖越加加力：“那是用这种方法解决的吗？那是给你设的吗？你们玉衡峰一脉，真是从上到下，一群粗鄙莽夫！”

李不言有苦难言，只得任其揉捏。

好一阵“教训”之后，丁澜才松了手，略带嫌弃地撇嘴：“啧，脸皮没小时候软了。”

她转身欲走，随口问道：“说吧，又来讨什么？前三层的典籍你不是早翻完了么。”

藏经阁共分六层，前三层收录的多是大陆奇闻或类似于医书等通用典籍，后三层则是无极剑宫珍藏的各类修炼功法。

李不言郑重一礼：“禀师叔，弟子此次，想上后三层择选功法。”

闻言，丁澜脚步一顿，猛然回身：“你突破了？”

李不言含笑：“侥幸而已。”

丁澜随即凝神探查，果真见他已至筑基，甚至直接达到了筑基中期，眼中顿时掠过欣慰的神情，又好像夹着一丝心疼。

她轻轻颔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好，突破了就好。”说罢袖袍一拂，一枚墨色令牌掷入李不言手中，上书一个苍劲的“陆”字。

李不言心头一震，他自然知晓这是何物：“师叔，这……”

藏经阁规矩森严，寻常弟子仅能入第四层选取功法，第五层则需长老身份或或对宗门大功殊荣，以示奖励，而那第六层，便只有各峰峰主才能有资格踏入。

丁澜可丝毫不在意，早已背过身去，语气淡然：“拿着吧，就当是师叔贺你破境的礼物。”

李不言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别磨叽了，就算我不给，你那师尊也会打上门来硬抢。”

李不言面露窘色，不得不在暗叹自家师尊的声誉，同时心中祈祷萧雨眠晚上别真来了。

手持墨色令牌，他自是一路通畅，踏入第六层藏经阁，却见眼前并非想象中的浩瀚书海，而是一间仅容数人的静室。

一颗浑圆的永明珠悬于中央，散发着柔和而恒久的光晕。

“这个……”正自疑惑，手中令牌忽地嗡鸣，李不言一个没拿稳，脱手飞出，直接没入明珠之中。

霎时间，强光迸发，直接将他的身形吞没，李不言只觉身形一轻，再睁眼时，已置身于一片无垠的虚无。

他的脚下是流转的星辉，四周则悬浮着无数石台，每一座皆被淡淡的禁制光晕笼罩。

“这是小世界！”李不言不由得震惊，他走近一座石台，里面静置着一枚玉简，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到来，一个个灵文自石台上方虚空浮现。

而更令李不言震惊的是，那灵文上不仅详述功法名称，来历，功效，竟还镌刻着历代修习者的心得感悟，字字珠玑，宛若与那些前辈贴身教导一般。

「逍遥剑诀，由无极剑宫第三代宫主所创……」

李不言抚过那些灵文，恋恋不舍，却依旧摇了摇头，此功法虽好，却未能与他完全契合。

就这样徘徊良久，仍无所获。

正当他心生焦虑之际，体内忽有金光流转，一条寸许长的金色小龙自他胸口钻出，亲昵地绕着他飞旋，发出细微而欢快的鸣音。

“龙脉之灵？”李不言讶然，小龙围绕着他叽叽喳喳，他突然发现，自己竟能听懂那龙吟之意。

“你说你感知到了一部与我相合的功法？”李不言欣喜万分，他还以为这一趟注定没有收获了呢。

小龙连连点头，身形骤然膨胀，又化作最初那威严巨龙模样。

感受着面前飞扬起的风，李不言：“？？？”

龙脉之灵可不管这些，龙首轻探，衔住他的衣襟便冲天而起。

“我靠！等等！什么情况？”李不言惊呼出声，话音未落，他已随巨龙破开虚无，向上疾飞。

最初还没什么，只是片刻后，李不言只感觉周遭压力陡增，似有万钧重担压身。

“为何我的灵气在快速燃烧？”不仅灵力在急速消耗，更有一种直透神魂的沉重感碾压而来，李不言顿时头颅欲裂，几乎要将他精神压垮。

飞至半途，已是痛苦不堪，李不言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灵力几近枯竭，而那精神重压却仍在递增，仿佛下一瞬就要将他碾为齑粉。

“不行了……撑不住了……”意识即将涣散之际，巨龙却猛然松口。

李不言重重摔落在地，虽然狼狈，但所有压力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浓郁如液，远超外界数百倍的天地灵气。

他的身体本能开始贪婪的吸收，仅仅片刻功夫，他的状态又是恢复如初，甚至变得更为充沛。

“就这么一会，居然顶过我多日苦修！”

这时，龙脉之灵轻扯他的袍袖，指向不远处一座低矮的石台。

李不言凝神望去，台上空无一物，正当疑惑，台上光影汇聚，居然凝成一道身影。

那是一名青袍男子，俊朗难言，甚至就连李不言都看呆了，对方只静静而立，便似囊括了天地间的某种至理。

忽地，那男子一步踏出，手中无剑，却并指为锋，随意一挥。

这一挥，看似简单，却蕴含着天地之力，直接引得风云变化。

一剑过后，他身影复归静止，仿佛方才那惊世一击只是幻影。

李不言如遭雷击，双目失焦，脑海中唯有那一剑的风采轮回闪现。

初见，其势如苍穹倾覆，霸道无匹，占尽先机，再悟，又如流水绵长，于绝境中暗藏的无穷生机……

李不言细细感悟着这一剑，竟从这一剑中体悟出数种截然不同，却又浑然天成的剑意，光怪陆离，气象万千。

“为何这些迥异的剑意能交融至此？仿佛同源一般。”他正苦苦思索，猛然间，他突然发现那一剑中与自己所感悟的雷霆剑意有着相同的痕迹。

那一道剑意，他根据“无极剑式-鸣”得出的启发，其力在“积”与“发”，鸣之一式，便是积蓄灵力后追求一瞬间的迸发，迅猛而威慑。

恰逢暴雨雷霆，在长久的沉闷与压抑后，一道闪电撕裂长空，紧随一声霹雳，震动天地。

“不对！”过往所有修习的宗门基础剑式，此刻也一一在李不言脑海中浮现，“无论是“鸣”，“疾”还有“御”，竟都能与这一剑的某些片段隐隐契合。”

他想起萧雨眠传授他无极剑式时所说的话：“动作随心而动，不拘泥招式本身的精准，可谓无极。”

正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太极正是宇宙万物生成的起点，是所谓的显现。

显现统一后，分化成一招一式，便是那各式各类的属性功法，臻至化境，便是那以唯一证万象之道。

“但是……”李不言喃喃自语。

起初的无极代表万象未分化的混沌本源，代表的是是无形无象无限。

它所强调的是“无”的境界，那是超越对立与界限的潜在可能性！

太极与无极，两者并非时间上的先后，而是逻辑上的本体与作用关系，无极是太极的本源，太极是无极的展开，正如同阴阳鱼图案中黑白交融的意象。

“我明白了！”李不言眼中迷茫尽去，焕发出灼灼神采，“既然可以用唯一证万象之道，我也可以用万象证唯一之道。”

“我所求的包罗万象之剑道，并不用徒劳地追逐外在之属性，又何必追求唯一之法，自是要纳万法于一身。”

他愈是心潮澎湃，终是顿悟。

他的道，是逆转之道。

是要将这天地间纷繁的万象，打造成他的剑意，最终铸就为独属于他的唯一之剑！

“包罗万象，终归于一，此乃万象归一！”

刹那间，李不言的周身剑气自生，与这片虚无空间产生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