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息儿此刻展现出的力量虽然骇人,但她的战斗方式却显得异常混乱,如同骤然获得神力却不知如何使用的稚童。
此刻的薛息儿,只是全凭一股原始的本能和狂暴的魔气驱使,招式之间破绽百出,毫无章法可言。
反观刘子衿,剑法已臻化境,剑光流转间,轻而易举地便占据了绝对的上风。
又是一道凛冽的寒芒闪过,刘子衿剑锋掠过,再次将其刚刚凝聚成形的右臂斩碎成漫天血雾。
与此同时,她左手翻转,极致寒气瞬间弥漫开来,随着她轻飘飘的一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薛息儿的胸膛之上。
“嘭!”
薛息儿身形剧震,周身的血光都为之一黯,胜负,已然分明!
刘子衿的目光透过那翻涌的魔气,她已锁定了薛息儿体内力量的源头,找到了她的魔种。
所谓魔种,便是魔修的力量核心与生命本源,其重要性,堪比人类修士的灵台。
正如李不言曾在古籍中读到的那般,魔族之所以能快速催生出大量高阶修士,其秘法便是以残酷的手段,将海量精纯魔气强行灌注压缩于魔修的魔种之中,使其在短时间内获得爆炸性的力量。
但代价往往是心智迷失,而一旦魔种被彻底摧毁,其中蕴含的狂暴魔气将瞬间失去约束,疯狂反噬其主,结局唯有形神俱灭。
而此刻,刘子衿眸光一寒,手中长剑再次高举,剑尖凝聚起一点极致冰寒。
下一击,她便将彻底贯穿那脉动中的魔种,将其彻底终结。
“等等!”
两道声音,几乎在同一时刻,异口同声地响起。
李不言有些愕然地转头,看向那另一个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蜷缩在花海边缘处,几乎可以用枯萎来形容的身躯。
他白发苍苍,身躯佝偻干瘪,所有的生命力都已流逝殆尽,但李不言依旧从那残存的轮廓辨认出了他的身份,薛东岳。
刘子衿闻声,剑势骤然止住,那凝聚的冰寒剑意悬而不发,只是她并未完全放松警惕,左手微张,更为凛冽的寒气呼啸而出,瞬间将挣扎的薛息儿彻底冰封,将她牢牢冻结。
见到女儿暂时脱离了危险,薛东岳紧绷的精神松懈了一丝,他颤抖地呼出一口气,试图站直身体,却因极度的虚弱而踉跄一下,重重地摔倒,溅起几片凋零的曼殊沙华花瓣。
没有人上前搀扶,刘子衿只是默默收剑,身影飘然后撤,回到了李不言与孟雪的身旁,清冷的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那个身影。
薛东岳无视了所有投向他的目光,他用尽全身力气,极其缓慢地重新爬起身来。然后步伐蹒跚地走了过去。
他凝视着冰层后那张扭曲的脸庞,眼中充满了痛楚,他伸出那只微微颤抖的手,隔着冰冷的坚冰,无比轻柔地虚抚着薛息儿的脸颊轮廓。
良久,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目光却依旧不愿从女儿身上移开分毫,用疲惫的声音,缓缓开口:
“叶宫主,事已至此,可否现身一见?”
李不言闻言一愣,疑惑地看向身旁的刘子衿。
刘子衿微微颔首:“宫主自你离开,便一直关注着。”
李不言瞬间哑然,原来自己这一晚上的汗流浃背,一直都在宫主大人的注视之下?
这种既觉安心又感窘迫的心情,实在复杂难言。
这时,一阵微风悄然拂过,万千曼殊沙华齐齐向着某个方向摇曳。
下一刻,空间微微荡漾,叶天恒那带着几分慵懒不羁气息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然而,他出现后竟微微躬下身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孟雪依旧紧抓着李不言衣角的那只手,嘴里还啧啧有声:
“从师伯的角度来看嘛,我倒是乐见其成,不过嘛,以我个人的角度来说,我可持反对意见哦。”
“宫主?”李不言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叶天恒这才直起身,脸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稍稍收敛,目光转向了薛东岳。
薛东岳的态度异常恭敬,甚至带着卑微,他再次开口,声音带着恳求:“叶宫主,今日之事,是否已算是违背了当年我等立下的契约?”
叶天恒摇了摇头,脸上的慵懒神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李不言从未见过的威严:“你认为呢?”
薛东岳缓缓闭上了双眼,脸上闪过一丝苦涩,当他再度睁开时,目光已重新落回冰封的女儿身上。
刹那间,一股磅礴的气势自他枯槁的身躯内轰然爆发,血色光华冲天而起,搅动着周围的花海与魔气。
“这股气势很强,但似乎远不如之前他与亥交手时那般恐怖。”李不言敏锐地感知着,心中疑惑更甚。
薛东岳的真实实力一直是个谜,与亥战斗时那份超越师姐的威压令他记忆犹新,可如今这气势,虽然依旧惊人,却明显逊色。
“你想与我动手?”叶天恒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薛东岳惨然一笑:“不敢,老朽只求宫主大人,能高抬贵手,放小女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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