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死寂。
意识如同沉入万载寒冰的深处,又在某种尖锐的牵引下被强行拉扯回现实。苏晚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苏醒,喉咙里满是铁锈般的腥甜气息。灵魂深处那被反复撕裂的剧痛并未消失,只是变得麻木而沉重,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无形的创伤。
她发现自己依旧在越野车的后座上,身上盖着那件属于谢厌的队服外套。车窗外,不再是荒芜的山野或追兵的灯光,而是一片幽深得令人心悸的黑暗,只有车灯勉强照亮前方一小段向下延伸的、布满灰尘的古老石阶,以及两侧墙壁上那些模糊扭曲、仿佛记录着某种亵渎知识的壁画。
他们真的闯进来了。进入了这片与“门”相关的神秘领域。
“你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苏晚微微侧头,看到谢厌就靠坐在她旁边的座位上。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里面燃烧着一种混合着疲惫、警惕和某种近乎狂热探究欲的光芒。他的一只手,依旧无意识地紧紧攥着苏晚的手腕,仿佛那是他与这陌生恐怖环境中唯一的联系。见苏晚醒来,他手指微微松动,却又没有完全放开。
“这里……”苏晚的声音虚弱不堪。
“应该是通往那扇‘门’的通道。”谢厌的目光扫向窗外那深邃的黑暗,以及脚下仿佛无穷无尽的石阶,“车开不进去了,只能步行。”他顿了顿,补充道,“那个司机,吓坏了,留在车上守着,说是接应。”
苏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前座,那名星耀司机正抱着方向盘,身体微微发抖,显然还未从刚才穿越“屏障”的惊骇中恢复。
她尝试调动了一下精神力,立刻感到一阵针扎般的刺痛和强烈的虚弱感。灵魂受损太严重了,别说再次进行深度感应或引导能量,就连维持基本的清醒都显得有些勉强。
【宿主,灵魂稳定度仅剩31%,强烈建议进入休眠修复状态!】系统748的警告带着焦急。
“不行……”苏晚在心中回应,目光投向石阶下方的无尽黑暗。那来自灵魂烙印深处的呼唤,在这里变得无比清晰,如同擂鼓般敲击着她的意识。已经到了这里,绝不能半途而废。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推开车门,手臂却酸软无力。
一只冰冷的手伸了过来,替她打开了车门。谢厌先一步下车,然后转过身,向她伸出了手。他的动作有些僵硬,眼神也有些不自然,似乎并不习惯这种主动的搀扶,但那只手却稳定地悬在那里。
苏晚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将手搭在了他的小臂上,借力下了车。双脚落地时一阵虚浮,几乎站立不稳,谢厌的手臂立刻收紧,稳稳地支撑住了她。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一种奇异的、超越言语的默契在沉默中流淌。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在这未知而危险的境地。
“能走吗?”谢厌问,声音低沉。
“可以。”苏晚点头,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谢厌不再多言,一手搀扶着苏晚,另一只手从车上取下了一个强光手电,率先踏上了向下延伸的石阶。司机留在车上,紧张地注视着他们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
石阶陡峭而漫长,仿佛通往地心。空气潮湿冰冷,带着浓重的尘土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远古的苍凉气息。墙壁上的壁画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时隐时现,描绘着一些难以理解的符号、扭曲的星辰轨迹,以及……一些模糊的、似乎被刻意抹去或损坏的人形轮廓。越往下走,那股来自灵魂烙印的呼唤就越发强烈,几乎形成了一种低沉的、持续不断的嗡鸣,在两人的脑海中回响。
苏晚强忍着不适,集中残存的精神力,试图从这呼唤中分辨出更多信息。她手腕上的烙印灼热得发烫,与谢厌手腕上那道同步升温的疤痕相互呼应。
“近了……”苏晚轻声说道,她能感觉到,那呼唤的源头,就在这石阶的尽头。
谢厌没有说话,只是搀扶她的手更紧了些,步伐也加快了几分。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不仅仅是因为疲惫,更因为一种即将揭开真相的、混合着恐惧与渴望的激动。
又向下行进了大约十几分钟,前方豁然开朗。
石阶到了尽头,眼前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穹顶高耸,没入黑暗,看不到顶端。空间的中央,矗立着一扇巨大得令人窒息的石门。
那石门通体呈暗沉的黑灰色,不知由何种材质铸成,表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和更加复杂、更加古老的浮雕。浮雕的内容晦涩难懂,似乎描绘着世界的诞生与毁灭,生命的轮回与终结。而在石门正中央,一个清晰的、与苏晚和谢厌手腕上烙印形状完全一致的——闪电状凹陷,赫然在目!
那就是“钥匙孔”!
石门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磅礴威压,仿佛沉睡着某种亘古的存在。仅仅是站在它面前,就让人感到自身的渺小与卑微。而那持续不断的、呼唤着他们灵魂烙印的低沉嗡鸣,正是从这扇石门内部传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