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印者”……
“钥匙”……
“锁孔”……
星轨的话,如同一个个沉重的铅块,砸在苏晚和谢厌的心湖,激起惊涛骇浪。废弃厂房内弥漫的尘埃仿佛都因这惊人的信息而凝固。月光下,星轨手腕上那道星辰轨迹般的浅银色纹路,与谢厌手腕上的闪电疤痕,以及苏晚那若隐若现的能量烙印,形成了一种诡异而宿命般的呼应。
谢厌的呼吸变得粗重,死死盯着星轨手腕上的纹路,又猛地看向自己手腕上那道伴随他多年、被视为耻辱或异常标记的疤痕。一直以来困扰他的迷雾,似乎被撕开了一角,露出的却是更加深邃、更加令人不安的真相。他不是意外产物,不是实验体,而是……一把被刻意制造或被选中的“钥匙”?为了打开什么?谢家守护的秘密?那“阿晚”的死,又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巨大的信息冲击让他大脑一片混乱,本就脆弱的灵魂壁垒再次剧烈波动,眼神中的戾气与茫然交织,身体微微摇晃。
苏晚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她的思维在极致的压力下反而更加冰冷锐利。她捕捉到了星轨话语中的关键——“像我们这样的烙印者”,以及对她“锁孔”气息的描述。
“你们‘星耀’,收集‘钥匙’?”苏晚的声音因为虚弱而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她直视着星轨,“目的是什么?对抗谢家?还是……想自己使用这些‘钥匙’?”
她没有问“钥匙”打开的是什么,那显然是核心机密,星轨绝不会轻易透露。她问的是动机,这决定了“星耀”是敌是友,或者说,是哪种程度的“友”。
星轨对苏晚的敏锐似乎有些意外,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眼中玩世不恭的笑意淡了些,多了几分认真的审视。
“聪明的女孩。”他赞了一句,随即摊了摊手,“别把我们想得那么有野心。‘星耀’更像是一个……互助会?收容所?随便你怎么定义。我们只是一群不想被当成工具、不想命运被他人掌控的‘烙印者’,以及一些……知情的研究者。”他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纹路,“聚集在一起,互相保护,研究自身,顺便……搞清楚那些大人物们到底想用我们打开什么,以及,为什么。”
他的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带着一种弱势群体抱团取暖的意味。但苏晚并未完全相信。能在“暗影”手中如此干净利落地救下他们,这个“星耀”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互助?”谢厌终于从混乱中挣扎出一丝清醒,声音带着冰冷的嘲讽,“你们和‘暗影’又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冲着这‘钥匙’来的?”
“区别在于,”星轨收敛了笑容,语气变得严肃,“‘暗影’和谢家,想把你们关起来,用到的时候拿出来拧一拧,不用的时候就塞回角落,甚至为了防止意外,不惜篡改记忆、施加枷锁。而我们,”他目光扫过谢厌和苏晚,“我们希望‘钥匙’能拥有自己的意志,能决定自己的命运,甚至……能反过来掌控那扇‘门’。”
他向前走了一步,向谢厌伸出了手,手腕上的星辰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加入我们,谢厌。你可以知道关于你身上烙印的一切,关于‘阿晚’之死的真相,关于谢无妄和整个谢氏隐藏的秘密。你可以不再是被追捕的猎物,而是与我们并肩的……同行者。”
他的话语充满了诱惑力,直指谢厌内心最深的痛苦和渴望。真相,自由,掌控……这些他曾经以为遥不可及的东西,似乎就在这只伸出的手后面。
谢厌看着那只手,眼神剧烈挣扎。长久以来的孤独、被操控的愤怒、对真相的渴望,如同岩浆在他胸中奔涌。他几乎就要忍不住抓住那只手。
就在这时,苏晚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却像冰水浇熄了他即将燃起的冲动。
“你怎么知道‘阿晚’?”她的目光锐利如刀,紧紧锁定星轨,“她的死,和‘钥匙’又有什么关系?”
这是最关键的问题!“阿晚”是连接谢无妄和谢厌的核心人物,她的死是这一切的开端。星轨如此自然地提及她,意味着“星耀”对核心秘密的了解,远比表现出来的更深。
星轨的手顿在半空,他看向苏晚,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随即化为一种复杂的情绪。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他收回手,插回兜里,语气恢复了之前的轻松,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暗影’的后续部队可能很快会到,谢无妄和‘界碑’的鼻子也很灵。跟我们回‘星耀’的临时据点,那里相对安全,你们可以慢慢了解。”
他转身,示意他们跟上。
谢厌依旧僵在原地,内心在天人交战。信任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组织?这无疑是一场赌博。
苏晚看着星轨的背影,又看了看犹豫不决的谢厌,大脑飞速权衡。留在外面,他们如同无头苍蝇,随时可能被任何一方势力捕获,死亡或者生不如死。跟着星轨走,至少暂时安全,并且有可能接触到核心信息,尽管同样伴随着未知的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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