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指尖在生物安全柜的操作面板上划过,将温度精准调至37℃。凌晨三点,P3实验室的灯光像凝固的月光,映着他防护服上醒目的“生物危害”标识。离心管里的病毒样本在高速旋转中形成淡白色沉淀,那是他和团队连续奋战48小时,从患者咽拭子中分离出的新型冠状病毒毒株——暂命名为“COR-24”。
“林老师,实时荧光定量PCR结果出来了!”研究员陈曦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急促,“病毒ORF1ab基因 Ct值只有18,说明病毒载量极高,传染性可能比已知毒株强30%。”
林夏停下手中的移液器,目光落在监控屏上跳动的曲线:“立刻做病毒滴度测定,同时准备Vero细胞模型,测试现有中和抗体的抑制效果。另外,把基因序列上传到国家病毒基因库,通知疾控中心做好溯源准备。”他的声音平稳,手指却下意识攥紧了手套——十年前**疫情时,他还是个跟着导师打杂的研究生,如今已成为直面病毒的前线指挥官。
防护服内的温度渐渐升高,汗水顺着额角流进护目镜,在镜片上晕开细小的水雾。林夏轻轻晃动离心管,看着沉淀重新混悬成浑浊液体,脑海里闪过白天收治患者的CT影像:双肺弥漫性磨玻璃影,进展速度比普通肺炎快两倍,最年轻的患者只有26岁,没有基础病却迅速出现呼吸衰竭。
“林老师,细胞模型准备好了!”陈曦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们用了三种临床常用的中和抗体,初步结果……不太理想。”
林夏深吸一口气,打开生物安全柜的传递窗:“把样本拿进来,我亲自操作。”他小心翼翼地将病毒液滴入铺有Vero细胞的培养板,每一步都精准到微升——任何微小的操作失误,都可能导致病毒泄漏,让整个实验室陷入危险。
清晨六点,第一缕阳光透过实验室的观察窗照进来时,林夏终于得出结论:现有中和抗体对COR-24的抑制率不足20%,必须尽快研发新的特异性抗体。他摘下护目镜,看着镜中布满血丝的眼睛,想起出门前妻子苏晚的叮嘱:“记得按时吃饭,别又像上次那样熬到胃出血。”
手机在更衣室的消毒盒里震动,是女儿林念发来的语音,奶声奶气的:“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呀?我画了病毒的画,老师说画得像小怪兽,我想让你看看。”后面跟着一张涂鸦:紫色的圆形病毒上长着尖刺,旁边站着一个穿白大褂的小人,举着巨大的注射器。
林夏笑着回复:“爸爸很快就回家,等忙完这阵,带你去科技馆看微生物展。”指尖划过屏幕上女儿的笑脸,心里泛起一阵酸楚——自从COR-24出现,他已经半个月没抱过女儿了,每次回家都要在门外消毒半小时,隔着玄关跟家人说话。
上午九点,林夏参加国家卫健委组织的紧急视频会议。屏幕里,来自全国的病毒学专家和临床医生围坐在一起,讨论COR-24的防控策略。
“根据现有数据,COR-24的人际传播途径主要是飞沫和气溶胶,”疾控中心的王主任指着溯源地图,“首例患者是海鲜市场的摊主,我们在市场环境样本中检测到了病毒,怀疑是动物源性传播。”
林夏调出基因序列比对结果:“COR-24的刺突蛋白有三个关键突变,与蝙蝠冠状病毒的同源性达92%,但中间宿主还未确定。我们建议扩大样本采集范围,重点检测市场里的哺乳动物和鸟类。”
会议持续了三个小时,最终确定了三项紧急措施:加强重点场所管控、研发特异性检测试剂、启动新中和抗体的临床试验。林夏作为技术负责人,被分配了最艰巨的任务——一周内完成检测试剂的研发和验证。
走出会议室时,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实习生小周抱着一摞样本盒跑过来,脸色发白:“林老师,疾控中心送来了50份疑似病例样本,要求今天出结果,可是我们的检测试剂盒不够了!”
林夏接过样本盒,看到标签上的采集时间都是凌晨:“别慌,我们实验室还有备用的引物和探针,现在就动手配制试剂。你去通知检验组,所有人取消休假,24小时轮班检测。”他快步走向PCR实验室,心里清楚:每延迟一小时出结果,就可能多一个感染病例。
中午十二点,林夏终于有空吃午饭。他坐在实验室的休息区,打开苏晚送来的保温盒——里面是小米粥和清蒸鱼,还有一张便签:“粥里加了山药,养胃。记得吃完把盒子放在门口,我晚上来取。”
刚喝了两口粥,手机突然响了,是医院呼吸科张主任:“林老师,不好了!我们科室出现了医护感染,已经有三个护士发烧,CT显示双肺磨玻璃影,高度怀疑是COR-24。”
林夏立刻放下饭盒:“马上把样本送到实验室,我亲自检测。另外,让所有密切接触者隔离,病房全面消毒,做好个人防护。”他的心脏猛地一沉——医护感染意味着病毒可能突破了现有防护体系,必须尽快找到漏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