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府长史周顺?大宗粮草?隐秘通道?三日后的子时?!”
赵化带来的密报,像一串点燃的引信,在林锋然脑中嘶嘶作响,瞬间引爆了累积多日的焦虑与猜测。惠王!先帝的兄弟,一向以庸碌无为示人的藩王,竟然也牵扯进来了!而且涉及的是最要命的粮草和秘密通道!三日后的子时,这个时间点像淬了毒的匕首尖,抵住了他的喉咙!
石亨的铁骑,惠王的暗中策应,太后的心腹太监作为联络人……一张狰狞的谋逆大网,终于露出了清晰的轮廓!他们的目标,果然是京城!是想在子时,通过某个不为人知的通道,里应外合,发动致命一击!
巨大的危机感和一种“果然如此”的绝望交织在一起,让林锋然浑身发冷,却又奇异地镇定下来。最坏的猜测被证实,反而让他不再胡思乱想,只剩下一个念头:必须阻止他们!就在这三日内!
“查!给朕不惜一切代价查清楚!隐秘通道的入口在哪里!惠王到底提供了多少粮草,藏在何处!三日后的子时,他们具体要如何行动!所有相关人等,给朕盯死,一个不准漏网!”林锋然的声音低沉而嘶哑,带着铁锈般的杀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臣遵旨!已加派最得力的干员,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监控王瑾、周顺以及惠王府所有出入人员!只是……时间紧迫,对方又极其狡猾,恐怕……”赵化面露难色。
“没有恐怕!”林锋然厉声打断,“朕只要结果!三日之内,必须给朕撬开他们的嘴!必要时……可用非常手段!”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
“是!臣明白!”赵化感受到皇帝决绝的杀意,心中一凛,躬身领命,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赵化走后,林锋然独自站在高阶上,夜风吹拂,却带不走他心头的燥热和寒意。三天!只有三天时间!他像是一个站在即将决堤的河岸上的人,必须在这短短时间内,找到堵住缺口的方法,否则便是灭顶之灾。
他强迫自己冷静,大脑飞速运转。硬碰硬肯定不行,京城防务千疮百孔,能调动多少忠诚的军队是个未知数。必须智取!必须在对方发动前,破坏他们的计划,或者……将计就计!
他想到了那刚刚有点眉目的水泥。这东西,能不能在堵截“隐秘通道”或者加固某个薄弱环节上派上用场?哪怕只能拖延片刻,也是宝贵的战机!
这个念头让他精神一振。他立刻转身,大步走向宫城西北角的琉璃窑场。此刻,这片弥漫着烟火和尘土的地方,成了他对抗巨大危机的唯一 tangible (可触摸的)希望所在。
工棚里依旧灯火通明,工匠们还在按照最新的优化配方(增加了石膏比例以调节凝结时间)赶制水泥。看到皇帝深夜驾临,众人慌忙跪迎。林锋然摆摆手,直接走到新出窑的一批水泥试块前。他拿起一块,触手坚硬冰凉,用力敲击,发出沉闷结实的“砰砰”声。他又拿起水瓢泼水上去,水珠迅速滑落,表面只留下湿润的痕迹,没有任何软化或掉粉的迹象。
成功了!这次是真的成功了!虽然工艺还很粗糙,产量也低,但这种材料的坚固和耐水性,已经远远超出了这个时代的普通灰浆!
“好!好!好!”林锋然连说三个好字,眼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加紧制作!有多少要多少!朕有大用!”
他立刻召来工部侍郎和几名绝对可靠的将作大匠,屏退左右,在地面上用木炭画出几处宫城防御的薄弱点,特别是几段年久失修、靠近荒僻宫苑的城墙根脚,以及几处可能存在的、记载模糊的前朝地下通道出口附近。
“听着,”林锋然压低声音,指着草图,“用这东西,混合碎石,给朕在三日之内,悄悄地把这几处地方加固起来!尤其是墙根和可能的地道口,要加厚、筑牢!动静要小,绝不能让人察觉!明白吗?”
工部侍郎和工匠们看着地上那灰扑扑的“泥巴”,又看看皇帝严肃至极的表情,虽然满心疑惑,却不敢多问,连忙叩首领命:“臣等遵旨!定当竭尽全力!”
安排完水泥加固的事情,林锋然的心稍微安定了一点点。他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工棚里踱步,等待着赵化那边的消息,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漫长。
后半夜,赵化再次带来消息:监控发现,王瑾和周顺密会后,惠王府有几辆伪装成运菜的车队在深夜出城,往西山方向去了,行迹可疑,已派人跟踪。同时,对曹吉祥的监控也有发现,他近日与京营几名中级军官接触频繁,似乎在进行最后的串联。
线索越来越多,指向越来越清晰,但“隐秘通道”的具体位置和子时的具体行动计划,仍然是个谜。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第二天,林锋然强打精神处理日常政务,在朝会上依旧表现得“一切正常”,甚至对太后的请安比往日更加恭谨。他绝口不提迫在眉睫的危机,但暗中调兵遣将,以“例行换防”和“秋操演练”为名,悄悄调整了京城的防务部署,将一些相对可靠的部队调往关键位置,并对几个可疑的将领进行了秘密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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