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桐被黑衣人带着往北去了,方向直指大同边境!也先箭书上那句“南国故人安好”,像鬼影子一样在林锋然脑子里打转。
难道也先这老小子,真把江雨桐给绑了?他绑她干啥?就为了要挟我?这代价也太大了点吧?林锋然心里乱成一团麻,又急又气,恨不得立马插上翅膀飞到边境看个究竟。
可他是皇帝,不能想干啥就干啥。大同那边,瓦剌兵临城下,范广带着京营精锐已经开拔,仗说打就打。
北京城里,石亨那帮人虎视眈眈,就等着抓他的小辫子。他现在是前有狼后有虎,中间还夹着个下落不明的江雨桐,简直是三岔口迷了路,不知道该往哪边踩。
“皇爷,您得定定神儿。”张永看着皇帝焦躁地来回踱步,忍不住小声劝道,“越是乱的时候,越不能慌啊。”
林锋然猛地停下脚步,是啊,慌有个屁用!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事儿得一件一件办,火得一处一处灭。
首先,大同那边是国事,不能乱。他立刻给于谦和范广下了死命令:严守关隘,没他的旨意不准主动出击,但瓦剌要是敢先动手,就往死里打!同时,密令范广,派出精锐夜不收(侦察兵),不仅要查探瓦剌军情,还要特别留意有没有形似江雨桐的女子出现在敌军阵营附近。这是公私兼顾,虽然希望渺茫,但总得试试。
其次,北京城里,石亨是心腹大患。“暗光”送来的情报说证据在宣府总兵府,这就像悬在头顶的刀子,不知道啥时候能落下来。他派去的东厂番子还没消息,急也急不来。眼下能做的,就是盯死石亨和他那帮党羽,不能让他们在这个节骨眼上搞小动作。他让舒良加派人手,把石亨、曹泰、王翱这些人的府邸给我围成铁桶,连他们每天倒几盆洗脚水都得给我查清楚!
最后,就是最让他揪心的江雨桐了。丹徒县那边最后的消息是她被带着往北了,具体去哪,谁干的,一概不知。他手里能动用的秘密力量太少了,东厂主要得盯着石亨,黑鸮神出鬼没是敌是友都搞不清,“暗光”更是只递纸条不露面。想来想去,只能再催催舒良,让他想办法从江湖渠道、漕帮水运这些三教九流的地方打听消息,看看有没有北上的可疑队伍。
安排完这些,林锋然只觉得身心俱疲,比在瓦剌营里当俘虏那会儿还累。那会儿只管保命就行,现在倒好,整个国家的担子压身上,还得跟一帮老狐狸斗智斗勇,顺便谈个揪心的恋爱(虽然八字还没一撇)。这皇帝当得,真他娘的憋屈!
他瘫在龙椅上,看着头顶雕梁画栋的屋顶,第一次有点理解为什么历史上好多皇帝最后都变得疑神疑鬼、昏聩无能了。这压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扛住的。
“皇爷,喝口参茶定定神吧。”张永小心翼翼地端上一杯热茶。
林锋然接过来,刚抿了一口,一个小太监就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脸色煞白:“皇……皇爷!不好了!坤宁宫……坤宁宫来人禀报,说太子殿下……殿下突发高烧,浑身滚烫,还……还说明话呢!”
“什么?!”林锋然手里的茶盏“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儿子病了!在这个要命的时候!
他也顾不得什么皇帝威仪了,拔腿就往坤宁宫跑。张永和一群太监侍卫赶紧跟上。
坤宁宫里乱成一团。钱皇后守在床边,眼睛哭得红肿,握着儿子的小手,不停地掉眼泪。几个太医围在床边,窃窃私语,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太子朱见深小脸烧得通红,嘴唇干裂,在床上蜷缩着,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怕……黑……有鸟……飞……”
“怎么回事?!”林锋然冲到床边,看着儿子难受的样子,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这孩子虽然跟他不太亲,但毕竟是亲骨肉。
“陛下!”太医们吓得跪了一地。为首的院使颤声道:“殿下……殿下这是急火攻心,外感风寒,邪热内蕴……病情……病情来得凶猛啊!”
“朕不管什么邪热内蕴!朕问你们,能不能治?!”林锋然吼道。
“臣等……臣等定当竭尽全力!只是……只是这病势凶险,需……需一味‘紫河车’(胎盘)做药引,而且……而且要新鲜入药,方能奏效。可这宫中一时……”院使的声音越来越小。
紫河车?还要新鲜的?这深更半夜的,上哪儿找去?林锋然急得团团转。儿子要是出了事,他这辈子心里都过不去!这要是让石亨那帮人知道了,还不知道要编排出什么谣言呢!说什么皇帝失德,天降灾祸于太子……想想就头皮发麻!
“去找!给朕去找!京城所有药铺、所有稳婆(接生婆),都给朕去找!悬赏!重赏!”林锋然几乎是咆哮着下令。
宫里宫外顿时鸡飞狗跳,所有人都为太子的病忙活起来。
林锋然守在儿子床边,看着他那痛苦的小脸,心里又愧又急。自己光顾着跟权臣斗法,查案子救人,是不是忽略了身边最亲近的人?要是儿子真有个三长两短……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