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突然出现在瓦剌大军侧翼、并发动猛烈攻击的军队,如同天降神兵,瞬间搅乱了战局。瓦剌攻城的部队因后方遇袭而阵脚大乱,攻势骤然减弱,甚至出现了局部的溃退。城头上苦苦支撑的明军将士压力大减,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
“援军!是我们的援军!”
“天不亡我大明!”
林锋然同样精神大振,他极力远眺,试图看清那支军队的旗帜。烟尘稍散,只见那旗帜上绣着一只展翅的玄鸟,底色玄黑,边缘镶红,并非大明常见的龙旗或各部号旗,透着一股神秘和彪悍之气。
“这是……哪里的兵马?”范广捂着伤口,喘息着问道,脸上也满是疑惑。他久在边镇,却也从未见过这般旗号。
更令人玩味的是石亨部的反应。那支神秘军队出现后,石亨的三千营明显紧张起来,阵型前压,做出了戒备姿态,却并未对瓦剌或那支神秘军队发动攻击,仿佛在警惕着第三方势力的介入。
战场陷入了诡异的三角对峙:瓦剌主力遭受意外打击,一时混乱;神秘军队人数似乎不多,但战斗力极强,如同一柄尖刀在瓦剌侧翼搅动;石亨部隔岸观火,态度暧昧。
趁着这个宝贵的间隙,林锋然立刻下令:“快!抢救伤员!加固工事!清点火炮弹药!快!” 守军抓住这喘息之机,拼命恢复着城防。
然而,林锋然心中的疑虑却越来越重。这支军队是友是敌?他们从何而来?为何从未听闻?石亨又为何对其如此戒备?
就在这时,那支神秘军队中冲出一小队骑兵,避开瓦剌混乱的部队,径直朝着德胜门方向奔来。他们手中举着的,并非武器,而是一面小小的、绣着同样玄鸟图案的白色令旗。
“陛下!他们派来了使者!”身旁侍卫惊呼。
“放他们过来!小心戒备!”林锋然下令。
很快,那队骑兵冲到护城河边,为首一名骑士摘下头盔,露出一张年轻而坚毅的面庞,他仰头对着城头高喊:“城上听着!我等乃‘黑鸮军’麾下!奉主将之命,特来助大明皇帝解京师之围!请开城门,容我等面圣详陈!”
“黑鸮军?”林锋然与范广对视一眼,均是从未听闻。这名字带着一股江湖草莽气息,绝非朝廷经制之师。
“尔等何人麾下?为何助我?”林锋然沉声问道,不敢轻易相信。
那骑士朗声道:“我等主上身份特殊,不便明言!但绝非陛下之敌!主上言道,京师之危,非独外患,更有内奸窃国!我等此来,一为破敌,二为清君侧!请陛下明鉴!”
“清君侧”三个字,让林锋然心中一动。这指向性太明显了!难道这支神秘军队,是冲着石亨、曹吉祥来的?是某个忠于皇室、或者与石亨有仇的势力?
他看了一眼远处依旧按兵不动的石亨部,心中迅速权衡。开城门风险巨大,万一有诈,后果不堪设想。但若拒之门外,不仅寒了援军之心,也可能错失一个对付石亨的强力外援。
“陛下,不可轻信!”范广低声劝阻,“来历不明,恐是诈计!”
就在林锋然犹豫之际,那名黑鸮军骑士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又道:“陛下若不信,我等可暂不入城!只需陛下允我等在城外扎营,与陛下形成犄角之势,共御瓦剌!待击退也先,再行拜见!另,主上有一物,命我等呈交陛下,陛下观之,或可释疑!”
说着,他取出一支细长的铜管,用强弓绑上,射上城头。
侍卫捡起铜管,检查无误后呈给林锋然。林锋然打开铜管,倒出一卷薄绢。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却让他瞳孔骤缩!
“南宫旧识,池西柳下,暗光微芒,助君锄奸。石亨通敌,罪证在此,小心曹阉,图穷匕见。”
落款处,画着一个极其简易的、残缺的圆圈,中心一点——正是他与“暗光”组织约定的暗号!而“南宫旧识,池西柳下”,更是直指他在南宫时与来福(暗光成员)的第一次秘密联络!
这支黑鸮军,竟然是“暗光”组织麾下的武装力量!他们一直在暗中发展,直到此刻才现身!而他们送来的,是关于石亨通敌的罪证!
林锋然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紧紧攥着那薄绢,仿佛攥住了救命稻草。他一直苦于没有确凿证据直接扳倒石亨,如今,“暗光”竟然送来了!
“准!”林锋然不再犹豫,对城下喊道,“朕准尔等在城外择地扎营,互为援护!待破敌之后,朕必重重有赏!”
“谢陛下!”那黑鸮军骑士抱拳一礼,随即带队返回。
有了黑鸮军在侧翼牵制,瓦剌的攻势彻底停滞下来,似乎也在重新评估局势。城头的压力骤减。
林锋然立刻带着那薄绢罪证,和疲惫不堪的范广返回城内。他需要立刻消化这突如其来的变局,更需要利用这宝贵的证据,给予石亨致命一击!
然而,他刚回到乾清宫,还没来得及细看那罪证,曹吉祥就像闻到血腥味的苍蝇一样,又凑了上来,脸上带着一种诡异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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