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亮平不慌不忙地拨通电话,按下免提键。电话接通瞬间,祁同伟热情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遍整个办公室:猴子!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老学长,我在检察院侦查一处呢。侯亮平的眼睛一直盯着陆亦可,陆处长不相信蔡成功在你们招待所,要不你跟她解释解释?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祁同伟的声音突然变得公事公办:陆处长,蔡成功确实在我们这里配合调查。如果检察院需要提审,我这就安排手续。
陆亦可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猛地抓过外套,高跟鞋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节奏:周正、林华华,跟我去省厅提人!走到门口时,她突然转身,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侯局长,咱们走着瞧!
......
祁同伟办公室的窗帘紧闭,只开了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红木办公桌,另一只手握着电话听筒,声音压得极低。
小张,听好了,祁同伟的目光扫过办公室门缝,确认外面没人偷听,千万不要掺和省检察院和市局的破事。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会儿不管检察院还是市局的赵东来来提人,你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明白吗?
好的,厅长!电话那头的小张回答得干脆利落,但声音里还是透着一丝紧张。
挂断电话,祁同伟靠在真皮座椅上,揉了揉太阳穴。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他紧锁的眉头。这件事来得太突然——昨晚有人用公共电话向省厅报警,声称在岩台市一个偏远乡村的废弃农舍里发现了蔡成功的踪迹。
他亲自带队连夜赶去,在暴雨中将瑟瑟发抖的蔡成功抓获。回程的车上,他审了一路,可这个看似懦弱的商人却出奇地顽固,一个字都不肯说。就在他准备动用些非常手段时,李达康的电话打了进来。
祁同伟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办公桌上的镀金打火机,那是丁义珍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李达康在电话里的声音至今回荡在他耳边:祁厅长,蔡成功这个案子,市局已经盯了很久了...
他能拒绝吗?当然不能。作为公安厅长,他太清楚李达康在省委常委会上的分量。那个副省长的位置,还需要李达康关键的一票。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侯亮平突然空降汉东。想到这里,祁同伟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拿起桌上的紫砂壶,给自己倒了杯茶。茶水已经凉了,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却让他越发清醒。
一石三鸟...祁同伟轻声自语,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让检察院和市局去争,他坐收渔利——既不得罪李达康,又能卖给侯亮平一个人情,还能把自己摘干净。
窗外雨势渐大,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像是无数细小的鼓点。祁同伟突然笑出了声,这种在三个鸡蛋上跳舞的感觉,让他想起当年在缉毒队时的惊险刺激。只不过现在,他玩的是更危险的政治游戏。
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厅长,秘书的声音传来,市局赵东来局长到了,说是约好来提人的。
祁同伟整了整警服领带,脸上瞬间换上公事公办的表情:让他进来。挂断电话后,他看了眼手表——距离侯亮平说要去提人,已经过去半小时了。好戏,就要开场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流下,模糊了窗外的城市灯火。倒影中,他看见自己的笑容越来越大,那是一种棋手看到关键棋子落位时的兴奋。无论最终是谁带走蔡成功,他祁同伟,都将是最大的赢家。
.......
程度坐在吕州市委书记办公室宽大的真皮座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红木桌面。窗外,吕州的夜景流光溢彩,但他深邃的目光却聚焦在眼前的多屏显示器上,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玩味的笑意。
“要不要给赵东来上点强度?”他轻声自语,像是在问自己,又像是在评估一盘棋局。
这个赵东来,是李达康从林城带过来的铁杆心腹,还未在京州彻底扎稳,却仗着李达康的赏识,风头正劲。李达康甚至不惜在常委会上几次三番为他力争,非要把他推到京州市副市长的位置上,这无疑是想牢牢握住公安这条线。
“哼,‘沙李配’…...”程度冷哼一声,这个流传在汉东官场的说法,是他目前最需要打破的迷局。
一旦沙瑞金和李达康真的形成某种默契或联盟,沙瑞金就有了足够的缓冲和时间来从容布局,慢慢收拾他们这些“旧时代”的残余势力。
绝不能让这种局面形成!必须先搅浑水,让他们之间生出嫌隙。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动,熟练地输入一串串复杂的指令,屏幕幽光映照在他毫无波澜的脸上。
他直接接入了**省公安厅天眼系统的核心**。
这套覆盖全省关键节点的监控网络,其京州部分的初期建设和升级,正是他当年在任光明区公安分局局长时一手主导的重大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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