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我来向您报道到了!程度对高育良的感情十分复杂,前世高育良对他没有多少恩情。
毕竟,一个省三,一是个省厅办公室主任,还是副的,蜼一的一次交情,还是祁同伟带着他去高育良的家拜访。
他对这个老师可谓印象深刻。台灯将他的侧脸镀上一层淡金色的光晕,高育良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像一尊精心雕琢的青铜像。
他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银灰色的发丝间夹杂着几缕威严的霜白,每一根都服帖地待在它们该在的位置,如同他精心经营多年的政治履历——纹丝不乱。
金丝眼镜后,那双微微下垂的眼睛总带着几分倦意,却又在镜片反光时闪过鹰隼般的锐利。
他的法令纹很深,像是被岁月用刻刀生生凿出来的沟壑,说话时会随着嘴角的牵动形成两道锐利的折线,既显学者式的儒雅,又透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当他坐下来摘下眼镜擦拭时,太程度发现,这位政法系出身的书记有着一双异于常人的手——指节修长苍白,像是常年浸泡在案卷墨水里,右手虎口处有一道淡淡的疤痕,那是年轻时在基层法院熬夜写判决书被钢笔磨出的茧。
最令程度印象深刻的是他的声音。带着浑厚的胸腔共鸣,像大提琴般令人信服;批评人时却突然变得轻缓,每个字都像裹着绒布的匕首。
程度注意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万历十五年》的书脊,封面上两个字被他拇指遮住了半边。
程度啊,跟你说了多少遍,工作的时候要称职务!
高育良佯装严肃地敲了敲茶几,眼角的笑纹却出卖了他真实的心情。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他金丝眼镜上折射出一道锐利的光,衬得他儒雅中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好的,书记,程度来向您报到!程度立即改口,站得笔直,双手贴着裤缝,像个刚入伍的新兵。
坐下。高育良摆摆手,亲自拿起紫砂壶斟茶。琥珀色的茶汤在杯中打着旋儿,热气氤氲间,他的声音也柔和下来:想不到最终会是你我搭班子。
程度双手接过茶杯,小心翼翼地往自己这边挪了半寸——这个细微的动作被高育良尽收眼底。年轻人知道分寸,很好。
程度,你今年有34岁了吧?
是的,刚过34不久。程度抿了口茶,武夷山大红袍的岩韵在舌尖绽开。他注意到茶几上摆着本《资治通鉴》,书页间夹着几张便签,最上面一张写着青林开发区几个字。
高育良突然笑出声:了不得啊!你可是创造了我们汉东省厅级干部年轻化的先河。他掰着手指算,把你放在一起平均一下,整个汉东厅局级干部都要年轻好几个月。话锋一转:“在你之前,刘新建算是最年轻的。
刘新建?程度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这个反应让高育良很满意——年轻人确实和赵家没牵扯。
立春书记的前任秘书。*高育良神色突然严肃,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立春书记不仅仅是汉东省委书记,还是省军区第一政委,这几年改革,立春书记才不兼任军区第一政委了。他压低声音,当年去军区挑警卫秘书,一眼就相中还是参谋的刘新建。
茶香袅袅中,高育良娓娓道来:从警卫秘书到机要秘书,再到生活秘书、专职秘书......他突然竖起三根手指,三年,只用了三年就放到汉东油气集团当副总,当时可是最年轻的副厅,不过,你有过之而无不及!
程度目光微动。汉东油气是正厅级单位,能在三十岁出头坐到那个位置......
老师过奖了。程度突然改口,双手捧着茶杯微微前倾,要不是老师推荐,我也走不到今天。
这个称呼的转换让高育良眼角又浮现笑纹。他喜欢聪明人。
你在青林干得很好。高育良突然起身,从书柜取出一份文件,硬生生把GDP拉到全国县级市第一,连带吕州反超京州。**他拍了拍文件,我这个省委常委的位置,有你一份功劳。
程度立即站起来:都是老师指挥有方。我们不过是跟着老师的指挥棒走。
阳光在这一刻突然明亮起来,照得墙上正大光明的匾额熠熠生辉。高育良望着眼前这个谦逊的年轻人,忽然想起二十年前的自己。
茶,渐渐凉了。
坐下说,不要老是动不动就站起来。高育良轻轻摆手,脸上挂着慈父般的笑容,眼角细密的纹路舒展开来。他特意绕过茶几,亲自把程度按回沙发,这个动作让办公室的气氛顿时亲切了几分。
我是书记,你是市长。我管全市党员干部,你主管经济发展、民生百计,分工不同罢了。*高育良边说边给程度续上热茶,袅袅茶香在两人之间氤氲,不要搞得像上下级一样!
程度注意到书记今天穿的是件深灰色的行政夹克,领口别着的党徽擦得锃亮。阳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那枚小小的徽章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从今天开始,吕州一千三百万老百姓的生计我就托付给你了!高育良说这话时,目光突然变得格外深邃,手指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像是在丈量这句话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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