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晏,帮我个忙。”钟离久忽然开口。
冥时晏立刻来到她身边,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体,“你想做什么?”
“我要出去。”钟离久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不止是冥时晏,就连正在全力维持屏障的阿利斯泰尔和埃莉诺都惊呆了。
“钟小姐,您疯了吗?外面……”阿利斯泰尔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钟离久打断了。
“我没疯,我很清醒。”钟离久深吸一口气,“这是唯一能彻底解决它的办法。”
她看向冥时晏,神色无比认真:“待会儿,我会走出去。你需要做的,就是用你的力量为我隔绝掉除了那棵树之外的一切攻击,包括那些骨鞭和怪物,能做到吗?”
冥时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从她的眼神中读懂了她的决心。
他没有问她具体要做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可以。”
“埃莉诺,阿利斯泰尔,”钟离久又转向另外两人,“你们两个,继续维持‘生命场域’,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让它熄灭。这是我们最后的退路。”
“可是,钟小姐,您一个人……”埃莉诺的眼中充满了担忧。
“相信我。”钟离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然后,她不再犹豫,在冥时晏的搀扶下,一步步地,走出了那片金色的,温暖的“生命场域”。
在她踏出屏障的瞬间,冥时晏也动了。
他没有再展开那霸道的“死亡领域”,而是将那股精纯的死亡之力,凝聚成了一道道漆黑的,如同缎带般的能量流。
这些能量流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在他的意志操控下,精准地缠绕向了那些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巨型骨鞭和地面上的怪物。
被黑色缎带缠上的攻击和怪物,都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能量和生命力,化作了飞灰。
他就像一个技艺最高超的指挥家,用“死亡”这支画笔,在钟离久的身周,硬生生地清理出了一片绝对安全的,通往湖中心的“无尘之地”。
钟离久就这么在冥时晏的护卫下,一步步地走到了那片漆黑的湖泊边缘。
她抬头仰望着眼前这棵巨大到遮蔽了整片天空的恐怖邪物。
那树干上,无数张人脸依旧在对她发出无声的诅咒和咆哮。
那股源自邪神的,混乱而疯狂的意志,如同山崩海啸般向她压来。
然而,钟离久只是静静地站着,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甚至还带着一丝……怜悯。
“我知道,你很痛苦。”
她缓缓开口,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嘈杂,直接传入了“黑暗之种”的意志核心。
巨树的咆哮微微一顿。
它那混乱的意志中,出现了一丝困惑。
“你本是邪神的一部分,却因为那场变故,坠落到这个贫瘠的地方。”
“你被镇压了数千年。这数千年来,你无时无刻不在承受着被撕裂和净化的痛苦。”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或许没有属于原本邪神的记忆。但你渴望自由,渴望重新凝聚神体,所以你本能地污染这片土地,吞噬这里的生命,想要把这里变成你的神国。”
钟离久的声音平静,这些都是她之前在接触圣杯残片时,从那庞大的信息流中读取到的,关于这块邪神碎片的“记忆”,这块碎片并没有保留邪神的意识,看来那次重创把他的本体分成了各个互相独立的碎片,每块碎片的意识也有所不同。
“但你选错了方法。”钟离久摇了摇头,“你吞噬的生命越多,你身上的罪孽就越重,那件镇压你的法器碎片对你的压制就越强。你制造的污染越广,圣杯残片对你的净化就越彻底。”
“你所谓的‘伟大母亲’,不过是你为了欺骗那些可怜的信徒,也为了欺骗你自己,编造出来的谎言。你根本不是‘创生’,你是纯粹的‘毁灭’。”
“你陷入了一个死循环。你越是挣扎,就越是痛苦。你越是强大,就离你最初的目标越远。”
“吼……”
“黑暗之种”的意志中,传出了一阵低沉的,夹杂着愤怒与不甘的嘶吼。
它似乎想要反驳,但却找不到任何理由。
因为它知道,这个渺小的人类,说得全都对。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他只知道他被什么东西永远困在了这里,他本能的想要挣脱,想要毁灭......
“现在,你的核心被圣光刺穿,你的力量正在不断流逝,你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钟离久话锋一转,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一个……解脱的机会。”
“黑暗之种”的意志猛地一颤。
“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吧。”
钟离久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右手,那枚古朴的青铜戒指在昏暗的环境中,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以万物典当行的名义。”
“我,典当你的‘存在’本身。”
“从‘黑暗之种’这个概念,到你身为邪神碎片的本质,再到你在这片土地上留下的一切痕迹,我全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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