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如墨,以摧枯拉朽之势吞噬了夕阳最后一缕余晖,万妖谷与渡厄斋之间的官道上,寒风卷着碎石呼啸而过,裹挟着越来越浓郁的妖邪之气,刺得人肌肤生疼。我被傅承渊紧紧攥着手,两人踉跄却狂奔的身影,在昏暗中划出两道仓促的弧线,玄色与月白色的道袍被风掀起衣角,猎猎作响,像是在与即将到来的凶险抗争。小白紧随其后,小小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四爪翻飞,漆黑的毛发被风吹得凌乱,喉咙里始终发出低沉而急促的嘶吼,漆黑的眼眸死死盯着渡厄斋的方向,眼底满是警惕与焦急,偶尔被碎石绊倒,也会立刻翻身跃起,不敢有半分停留。
傅承渊的掌心滚烫,却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那不是恐惧,是对念初的牵挂,是对渡厄斋的担忧,是怕历经九死一生找到的血魂玉,终究赶不及护住他最珍视的人。他肩头的伤口早已被狂奔的颠簸撕裂,鲜血再次涌出,染红了大半件道袍,滴落在冰冷的官道上,瞬间被寒风冻结成细碎的血冰,可他浑然不觉,只是拼尽全力加快脚步,周身仅剩的灵力下意识运转,在两人周身形成一道薄弱却坚定的护罩,抵御着空气中愈发浓郁的妖邪之气,声音沙哑却急促,一遍遍在风中响起:“初一,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念初一定没事,师傅他们也一定在撑着……”
我被他拽得几乎脚不沾地,胸口因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体内刚刚被血魂玉滋养恢复的灵力,又因狂奔与心神激荡而变得紊乱,手臂上残留的妖毒痕迹虽已褪去,却仍隐隐传来细微的刺痛。可我不敢放慢脚步,更不敢开口说累,只是死死回握住傅承渊的手,掌心的力道传递着彼此的坚定,口中一遍遍默念:“念初别怕,爸爸妈妈马上就回来……师傅,师叔伯们,再撑一撑……”
手中的血魂玉仿佛感知到我们的焦急,温润的红光悄然变亮,淡淡的血脉之力顺着掌心涌入体内,一方面安抚着我紊乱的神魂,一方面勉强补充着我们耗损的灵力,那微弱却坚定的光芒,在漆黑的夜幕中,如同一盏小小的灯笼,照亮了脚下的路,也照亮了我们心中仅存的希冀。沿途偶尔遇到几只被妖邪之气吸引而来的低阶妖物,或是吐着信子的蛇妖,或是扇动着翅膀的蝠妖,不等它们靠近,血魂玉便会散发一道微弱的金光,瞬间将其净化,化为一缕缕黑烟消散在风中——这上古秘宝的神圣之力,此刻成了我们归途上最坚实的屏障,也让我们愈发迫切地想要将它带回渡厄斋,护念初周全。
“承渊,你看!”我突然嘶吼出声,声音被寒风撕裂,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恐。只见渡厄斋的方向,那股浓郁的黑气已然弥漫成一片漆黑的乌云,如同巨兽张开的巨口,将整个渡厄斋笼罩其中,黑气之中,偶尔闪过几道诡异的紫光与绿光,伴随着妖物的嘶吼声、灵力碰撞的轰鸣声,还有师傅们微弱的痛哼声,断断续续,顺着寒风传入耳中,每一声都像一把尖刀,狠狠扎在我们心上。
傅承渊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周身的灵力骤然暴涨,原本踉跄的脚步竟又快了几分,眼神凌厉得如同淬火的利刃,咬牙切齿地低吼:“是穷奇的余孽!还有上古妖类的残余势力……他们竟然趁我们不在,偷袭渡厄斋!”他太清楚这股气息——那黑气之中,夹杂着穷奇封印松动时泄露的混沌之气,还有上古妖类特有的妖邪之力,显然,那些蛰伏的妖物,早已暗中勾结,就是等着我们离开渡厄斋、群龙无首之时,发动致命一击,夺取念初,破坏血脉归一仪式。
距离渡厄斋越来越近,空气中的妖邪之气愈发浓烈,刺鼻的腥气与毒雾味混杂在一起,让人呼吸困难,神魂躁动。金乌诛妖结界早已被打破,原本萦绕在渡厄斋周围的金光荡然无存,只剩下破碎的阵纹,在黑气中隐隐闪烁,像是在做最后的抗争。院子里的桂花树早已被黑气侵蚀得枯萎凋零,金黄的花瓣化为焦黑的碎屑,漫天飞舞,原本整洁的青石板地面,布满了深沟与碎石,妖物的尸体与修士的血迹交织在一起,惨不忍睹——那是渡厄斋弟子的尸体,他们为了守护念初,为了守护渡厄斋,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倒在了妖物的爪牙之下。
“畜生!”傅承渊目眦欲裂,眼中布满了血丝,肩头的伤口流血不止,却依旧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猛地抽出背上的金乌剑,金色的剑光瞬间刺破夜幕,朝着院子里的妖物猛冲而去,“初一,你立刻带小白进入密室,守护念初,我去牵制妖物,接应师傅他们!”
“好!”我重重点头,不敢有半分迟疑,抱着小白,握紧手中的血魂玉,借着金乌剑的剑光,灵活地穿梭在混乱的战场之中,躲避着妖物的攻击与灵力的碰撞。小白在我怀中,死死地咬住牙关,不敢发出一声声响,却依旧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一旦有低阶妖物靠近,便会露出锋利的獠牙,发出低沉的威慑声,偶尔还会趁我不注意,纵身跃出,咬断小妖的喉咙,再快速跳回我怀中,模样悍勇又乖巧,小小的身躯,竟也撑起了一片小小的守护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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