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渡厄斋,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院子里的桂花开得正盛,金黄的花瓣铺满了青石板地面,踩上去软绵绵的,像是铺了一层金色的绒毯,风一吹,便卷起细碎的花雨,落在肩头、发间,痒丝丝的。香气浓郁而甜润,混着雨后泥土的清新,依旧是我昏迷前闻到的味道,熟悉得让人安心。石桌上还放着师傅没煎完的药罐,罐底残留着些许深褐色的药渣,旁边散落着几片傅承渊之前煎药时打碎的碗碟碎片,边缘还沾着干涸的药汁,显然是他忙得脚不沾地,连收拾的功夫都没有。小白一进院子,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盘,蹦蹦跳跳地跑了一圈,时而用鼻子嗅嗅桂花,时而对着墙角的杂草龇牙咧嘴,尾巴摇得像个小马达,模样格外欢快,瞬间驱散了几分医院里压抑的气息。
傅承渊小心翼翼地扶着我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又转身将小念初轻轻放在一旁的竹制摇篮里。摇篮是师傅亲手编的,纹路细密,还缠着几缕红色的平安绳,是之前念初出生时,三位师叔伯一起祈福挂上的。小念初似乎对院子里的桂花很感兴趣,小脑袋扭来扭去,小手伸着,想要去抓飘落的桂花花瓣,指尖刚碰到一片,花瓣就被风吹走,他愣了愣,随即小嘴一咧,咿咿呀呀地哼了起来,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浸湿了领口的小纱布,模样可爱极了。“你乖乖坐着,别乱动,我去给你倒杯温水,再把这里收拾一下。”傅承渊替我拢了拢身上的薄外套,指尖不经意间碰到我的手臂,察觉到我身上还有些微凉,又皱了皱眉,“风大,要不我扶你回房间坐着?”
“不用急,慢慢收拾,我没事。”我笑着摇头,靠在石凳上,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一切。阳光透过桂花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傅承渊忙碌的身影上,给他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落在小念初稚嫩的小脸上,映得他眉眼弯弯,连睫毛都透着浅金色;落在小白欢快的身影上,绒毛被晒得暖洋洋的,泛着柔和的光泽。一切都那么宁静而美好,充满了人间烟火气,让我忍不住想起昏迷前的惊心动魄,想起那些跨越千年的遗憾与伤痛,此刻都在这淡淡的桂花香里,渐渐淡去。
可这份宁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当天傍晚,夜色渐渐漫过渡厄斋的飞檐翘角,夕阳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桂花的香气也愈发浓郁。师傅趁着这片刻的静谧,召集了清风、明月、玄虚三位师叔伯,神色凝重地坐在石桌旁,目光时不时望向摇篮里熟睡的小念初,欲言又止,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拂尘,连平日里最爱打趣的清风师叔,都收起了嬉闹的模样,摸着光秃秃的左臂,眉头紧锁。
傅承渊刚给我按摩完手臂,见师傅一行人神色异常,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安,连忙走上前:“师傅,您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下意识地将我往身边拉了拉,又伸手摸了摸摇篮里念初的额头,确认孩子体温正常,才稍稍松了口气,但眼神依旧警惕。
师傅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严肃,打破了院子里的静谧:“承渊,初一,你们俩过来,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这件事,关乎念初的性命,也关乎三界的安危。”
我和傅承渊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傅承渊扶着我,慢慢走到石桌旁坐下,小白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收敛了欢快的模样,乖乖地趴在我的脚边,耳朵警惕地竖着,时不时抬头望向师傅,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像是在感知危险。
“师傅,到底是什么事?您直说吧,不管是什么,我们都能承受。”傅承渊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却依旧坚定,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给了我几分力量,“是不是念初出什么问题了?他的身体还有什么不妥吗?”
“念初的身体没事,但他的身份,远比我们想象的要特殊。”师傅皱着眉头,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凝重,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敬畏,“今天我给念初把脉时,察觉到他体内潜藏着一股极其强大的灵力。”
“我们一早就知道,念初是金乌神君,羲和之子的转世。”我们都知道金乌是上古神鸟,象征着太阳与火焰,力量无穷,传说早已绝迹,念初是金乌神君的转世,还继承了如此纯净的本源血脉。
“没错,就是金乌神君的转世。”师傅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当年上古大战,凶兽穷奇、饕餮、梼杌联手作乱,残害生灵,三界动荡不安。金乌神君为了镇压凶兽,耗尽本源神力,将三大凶兽封印在万妖谷的深渊之下,而他自己,也因为神力耗尽,魂飞魄散,只留下一缕本源魂魄,辗转轮回,最终转世成了念初。”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之前我们在万妖谷,之所以能暂时封印穷奇三年,并非仅仅是四象锁灵阵的功劳,更重要的是,念初当时在襁褓中,体内的金乌血脉被初步觉醒,压制了穷奇的妖力,才让我们有机会布下封印。可这封印,只能维持三年。三年之后,封印之力会逐渐减弱,穷奇一旦冲破封印,必定会卷土重来,到时候,没有金乌神力的压制,别说我们渡厄斋,整个三界,都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