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船靠岸时,我双腿软得像煮烂的面条,抱着码头那棵歪脖子老柳树吐得昏天暗地。胃里翻江倒海,连昨夜吃的鱼干都快吐出来了,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活像个被欺负哭的小屁孩。小白和雪球比我也好不到哪去,俩小家伙四只爪子死死扒着船板,指甲都快嵌进木头缝里。傅承渊伸手去拎它们时,俩毛茸茸的团子还在浑身打颤,尾巴夹得紧紧的,连平日里最爱的小鱼干递到嘴边,都只是恹恹地舔了舔,眼神里满是“生无可恋”。
师傅倒是精神矍铄,一点儿没受晕船影响,正蹲在沙滩上摆弄那三件信物。玄铁令泛着冷冽的青光,像淬了冰的刀锋;凤羽巾的红光柔和温暖,裹着一层淡淡的暖意;龙鳞佩的蓝光清透灵动,仿佛盛着一汪深海的水。三件东西摆在一起,光芒交织着绕成一个小小的光团,在沙滩上轻轻旋转,看得人眼花缭乱。
“第一件上古法器名为镇邪鼎,”师傅指尖在光团上一点,那团光芒瞬间收敛,乖乖地回到三件信物之中,“传说此鼎乃上古大神所铸,能镇压天下邪祟,净化世间魔气,威力无穷。但它的下落成谜,只知藏在迷雾森林核心的锁灵塔中,需集齐四方灵物解锁结界才能拿到。而你们手中的这三件信物,正是破解途中险关的关键,少了它们,别说拿鼎,能不能活着走出迷雾森林都是个未知数。”
我刚缓过劲来,一听“迷雾森林”四个字,胃里又是一阵翻涌,差点又吐出来:“师傅,那地方不是出了名的‘鬼打墙’吗?我听码头的船老大说,进去的人十有**都出不来,要么迷路饿死,要么被里面的邪祟缠上,最后变成无主的孤魂野鬼。咱们换个地方找不行吗?”
傅承渊拎着我的背包走过来,里面的水袋被他塞得鼓鼓囊囊,还多了几包蜜饯和干粮。他看我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未散的疲惫,又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瓷瓶,瓶身冰凉,上面刻着简单的花纹:“师傅新做的药丸,专治晕船后遗症,吃一粒能舒坦些。”
我捏着那黑不溜秋的药丸皱鼻子,这玩意儿圆滚滚的,表面还坑坑洼洼,看着跟烧焦的煤球似的,真能吃?刚要开口质疑,就被师傅一眼看穿了心思,他斜睨我一眼:“放心,毒死不了你,顶多窜三天稀。”我吓得手一抖,连忙囫囵咽下去,苦味瞬间在舌尖炸开,像吞了一把黄连,呛得我直跺脚,眼泪都快出来了。傅承渊憋着笑递来一颗蜜饯,我含着糖块狠狠瞪他,他却转过身去,肩膀还在不停抖动,显然是没忍住。
休整好出发时,太阳已经西斜,天边染着一层淡淡的橘红。原本以为迷雾森林离码头不远,没承想刚走了半个时辰,天就变了脸,乌云像被打翻的墨汁,瞬间铺满了天空,紧接着,瓢泼大雨“哗啦啦”地砸了下来,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生疼。我们慌不择路,躲进路边一间破土地庙。
庙里的神像缺了半边脸,眼窝空荡荡的,看着有些渗人。供桌上布满了厚厚的灰尘,手指一摸就是一道印子,角落里还结着厚厚的蛛网,几只蜘蛛被我们的脚步声惊动,飞快地钻了进去。师傅摸出罗盘,想看看方向,可指针在盘面上疯狂打转,像个没头苍蝇似的,死活定不住方向,最后干脆倒了过来,转得更快了。
“这迷雾森林的邪气太重,扰乱了罗盘的方位,”师傅皱着眉,把罗盘扔回背包,突然眼睛一亮,伸手抓起玄铁令,“忘了这玩意儿了!这玄铁令能感知阴邪之气,还能驱散小型邪祟,用它应该能破了这迷阵,找到正确的方向。”他将玄铁令高高抛向空中,只见青光骤然暴涨,化作一道笔直的光柱,穿透雨幕,直直地射向天空。雨水中夹杂的淡淡邪气被青光驱散,空气瞬间清新了不少,原本疯狂打转的罗盘指针也瞬间稳定下来,安安静静地指向森林深处。
“成了!”我兴奋地拍手,刚要往前冲,就被傅承渊一把拉住。他指了指庙外的泥路,雨水把路面冲得泥泞不堪,坑坑洼洼的,根本没法走:“雨太大了,等雨小些再出发,免得滑倒摔伤。”
我们在破庙里待了一夜,火堆燃了又灭,灭了又燃。小白和雪球渐渐缓过劲来,开始在庙里追着光影跑,雪球跑得太急,一头撞在神像的底座上,疼得“嗷呜”一声,委屈地钻进我的怀里蹭了蹭。傅承渊靠在墙角闭目养神,月光透过破窗洒在他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倒显得比平日里温和了不少。师傅则在一旁翻看着一本破旧的古籍,时不时用笔在纸上画些什么,嘴里还念念有词。
一夜大雨过后,天空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下来,把大地照得暖洋洋的。我们踩着湿漉漉的泥路继续前行,泥点溅满了裤腿,走起路来“咯吱咯吱”响。越靠近迷雾森林,周围的雾气就越浓,到了林边,眼前的景象让我们都愣住了——白茫茫的雾气像刚煮好的牛奶,浓得化不开,伸手不见五指,连前方三步远的树都看不清轮廓,只能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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