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北之地的风,像是被天神淬了冰的刀子,卷着鹅毛大雪,呼啸着刮过茫茫雪原。我裹紧了师傅给的貂皮大衣,领口和袖口还是漏进刺骨的寒气,牙齿不受控制地打颤,活像个刚从冰窖里捞出来冻了三天三夜的萝卜。傅承渊走在我身侧,见我冻得缩脖子,默默将我的手塞进他的狐裘袖筒里,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四肢百骸,总算让我缓过一口气。
“早知道极北之地这么冷,我就该把焚天炉抱在怀里当暖炉用,顺便还能烤个红薯。”我吸了吸鼻子,鼻腔里冻得发麻,说话都带着浓重的鼻音。火灵在我肩头缩成一团,原本蓬松的火焰被寒风压得只剩一点点火星,活像快熄灭的煤球,它时不时打个冷颤,喷出一小簇火苗,勉强给我暖了暖冻得通红的耳朵,换来的却是我更剧烈的哆嗦——这火苗刚冒出来就被风吹凉了,反而带起一阵寒气。
师傅走在最前面,手持青铜罗盘,指针在盘面上微微晃动,他眉头紧锁:“根据老者给的地图显示,古卷的第二部分应该就在前面的冰晶谷里。不过这谷里阴气极重,远超寻常邪祟之地,恐怕有幽冥教的余孽潜伏守护。我们且走且看,不必急于一时,安全为上。”
雪球跟在我们身后,雪白的毛发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活像披了件水晶铠甲。它时不时停下来,用爪子费力地刨掉身上的冰碴子,嘴里发出不满的“嗷呜”声,像是在抱怨这鬼天气耽误它吃肉干。我弯腰揉了揉它的脑袋,冰碴子沾了一手凉,忍不住笑道:“忍忍吧雪球,等找到古卷,我给你买十斤酱牛肉干补偿你,比普通肉干香十倍。”
雪球像是听懂了,立刻摇了摇尾巴,眼里瞬间有了光,连身上的寒气都仿佛散了几分,迈着小短腿跟得更紧了。
又在雪地里跋涉了约莫一个时辰,寒风渐渐小了些,前方终于出现了一处破败的村落。村落里的房屋大多已经坍塌,只剩下断壁残垣,屋顶和墙角积着厚厚的白雪,看起来荒废了许久。奇怪的是,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中,村落中央的空地上,却冒着一缕淡淡的炊烟,在灰白的天空下格外显眼。
“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人家?”我停下脚步,疑惑地说道。极北之地环境恶劣,常年风雪不断,土地贫瘠,根本不适合耕种放牧,寻常百姓绝不会在此定居。
傅承渊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背后的射日弓上:“小心点,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村落看着荒废已久,却突然冒出炊烟,恐怕有古怪。”
我们小心翼翼地走进村落,脚下的积雪没过脚踝,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废墟中显得格外刺耳。刚靠近那间冒着炊烟的木屋,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声音凄厉婉转,夹杂着绝望的呜咽,听得人心里发毛,连肩头的火灵都瞬间炸毛,周身火焰暴涨了几分,对着木屋的方向“吱吱”叫个不停。
师傅抬手示意我们停下,轻声说道:“里面的阴气虽然不重,但缠绕在活人身上,日积月累也足以致命。我们进去看看,若是能帮上忙,也算是积德行善,顺便打探一下冰晶谷的消息。”
我们推开虚掩的木门,“吱呀”一声,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突兀。一股寒气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我忍不住皱了皱眉。木屋不大,陈设简陋,中央的土炕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如纸的少年,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像是随时都会断气。一个身穿粗布衣裳的妇人正坐在炕边哭泣,双手紧紧握着少年的手,看到我们进来,吓得浑身一哆嗦,连忙站起身来,警惕地看着我们:“你……你们是谁?是来抢东西的吗?我们家已经没什么值钱的了!”
“大嫂莫怕,我们是路过的修士,听到哭声进来看看。”师傅温和地说道,语气尽量放缓,以免吓到对方,“这位小友是怎么了?看他气息奄奄,似乎情况不太好。”
妇人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见我们衣着虽然奇特,但眼神并无恶意,紧绷的身体才稍微放松了些,她抹了把眼泪,哽咽着说道:“我儿子三天前上山砍柴,想拾点干柴过冬,回来后就变成了这样,不吃不喝,浑身冰冷,还总说胡话,喊着‘冷’‘别抓我’之类的。我请了好几个郎中,都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呜呜呜……”
我凑近土炕,仔细打量着少年。他的眉心处有一团淡淡的黑气,像是墨汁滴在宣纸上,隐隐散发着阴冷的气息,显然是被邪祟缠上了。火灵在我肩头“吱吱”叫着,跃跃欲试地想要扑上去,被我一把按住了:“别冲动,这邪祟和少年的气息缠在一起,贸然动手会伤了他。”
傅承渊上前一步,伸手搭在少年的手腕上,片刻后皱起眉头,收回手说道:“他体内的阳气被吸走了大半,经脉也被阴气堵塞。这邪祟藏在他的识海里,与他的魂魄绑定在了一起,若是强行驱赶,恐怕会两败俱伤,甚至伤了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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