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楚军大营,仿佛一步踏入了另一个世界。身后是尚且算得上“秩序”的壁垒,尽管内部已千疮百孔;前方则是被战争彻底揉碎的土地,满目疮痍,生机断绝。
汜水东岸,第三段甬道。与其说是甬道,不如说是一片被反复犁过的废墟。原本用于运输粮草、相对平坦坚实的道路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大大小小的陷坑、被烧得焦黑的木料残骸、散落一地的碎石断砖,以及零星插在地上、早已腐朽的残破鹿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和更深处隐约的尸臭,几只乌鸦在不远处的枯树上发出刺耳的嘎嘎声,更添几分死寂。
“这……这他娘的是人干的活?”黑豚看着眼前的景象,咧着嘴,半天合不拢。
那三十名被“配给”的民夫,眼神更加麻木了,甚至有人直接瘫坐在地上,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
项默的心也凉了半截,但他不能表露出来。他是主心骨,他若垮了,这支队伍瞬间就会崩溃。
【环境扫描完毕:废墟级场景,资源匮乏度99%,敌军活动迹象(高频)。生存建议:建议宿主原地躺平,减少能量消耗,争取死得安详一点。或者,启动“临终关怀”模式,本系统可为宿主播放一段《好运来》助兴。】
“闭嘴!”项默在心里怒吼,这破系统除了添堵没别的用处。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观察地形。甬道(废墟)一侧靠近汜水支流,水流尚可,取水不算太难,这是唯一的好消息。另一侧则是起伏的丘陵和稀疏的林地,视野不算开阔,极易藏匿敌军。
“都别愣着!”项默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黑豚,带你的人,以伍为单位,向外放出警戒哨,最远放出二里,重点监视丘陵和林地方向,有动静立刻示警!李老三,带你的人,领着民夫,先把这片地方能用的木头、石头都收集起来,堆到这边!动作要快!”
他没有立刻命令修复甬道,那太不现实。当务之急,是建立最基本的防御和立足点。
士兵们动了起来,虽然士气低迷,但长期的军旅生涯让他们习惯了服从。民夫们在士兵的催促下,也开始有气无力地搬运着散落的碎石和木料。
项默自己也没闲着,他亲自带着几个还算机灵的士兵,沿着废墟边缘仔细勘查。他注意到,彭越部队的破坏很有针对性,并非盲目摧毁。他们似乎尤其喜欢破坏道路的基座和排水设施,让后续修复变得极其困难,一场雨就能让努力付诸东流。
“真他娘的专业……”项默嘀咕着,心里对彭越的“游击”水平有了更直观的认识。这不仅是骚扰,这是系统性的瘫痪。
勘查中,他们在一处较大的陷坑里,发现了几具早已腐烂、被野狗啃食得不成样子的楚军士兵尸体,身上的皮甲和武器早已被搜刮一空。
“是之前守这里的人……”一个士兵声音发颤。
项默沉默地看着,挥了挥手:“埋了。”
这就是他们的下场,或许也是他们不久后的归宿。
第一天,就在这种高度紧张和徒劳的忙碌中过去。收集到的材料寥寥无几,所谓的“修复”根本无从谈起。夜晚降临,气温骤降,寒风像刀子一样刮过废墟。士兵和民夫们挤在临时清理出的几个避风坑洞里,靠着单薄的衣物和彼此体温取暖。配发的粮食本就只够三天,项默下令第一天就只吃半饱。
黑暗中,能听到压抑的咳嗽声和偶尔传来的啜泣。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无声地蔓延。
项默靠着冰冷的土壁,毫无睡意。他听着系统的冷嘲热讽,看着状态面板上不断下跌的士气和体力值,大脑却在疯狂运转。
硬拼是死路一条。常规修复也是死路一条。必须想点别的办法。
第二天清晨,项默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意外的决定。
“不修路了?”黑豚瞪大了眼睛。
“修个屁!五天时间,这点人手,给你神仙也修不好!”项默啐了一口,“咱们不修路,咱们‘造假’!”
他指着那片废墟:“把收集到的木头,别用来铺路,都给老子削尖了,做成简易的拒马和鹿角!石头也别乱扔,堆起来,做成矮墙和障碍!重点不是把路修通,而是把这里弄得看起来像那么回事,让彭越的人觉得咱们在认真防守,在努力修复!”
【宿主触发技能:形式主义(初级)。效果:表面工程效率 10%,实际防御价值 0.1%。系统评价:亲,您终于领悟了官僚主义的精髓!鼓掌!】
项默没理会系统的阴阳怪气,继续布置:“李老三,你带几个人,去河边多挖点湿泥,混合草茎,给我糊在那些新做的拒马和矮墙上!做旧!要看起来跟旁边被破坏过的一个德行!别他娘的一看就是新的!”
他又看向几个面相老成的民夫:“你们几个,是本地人?对这附近熟不熟?知不知道哪里能搞到吃的?野菜、草根、树皮,什么都行!或者,有没有哪个废弃的村子,可能藏了点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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