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轮回指南：从入门到入土 第252章 历史的余波

当陈默的意识在系统的裹挟下，沉入通往第十世轮回的混沌漩涡时，他刚刚离开的那个时空，那个属于“默先生”的残局，正按照其固有的历史惯性，缓缓落下最后的帷幕。

阳翟城，这座曾是韩国旧都、如今是河南王申阳最后避难所的城池，在经历了主帅兵败、替罪羊问斩等一系列动荡后，已然元气大伤，人心离散得像一盘散沙。城头虽然还插着申阳那面略显破旧的王旗，但在日益凛冽的秋风中，显得有气无力，仿佛随时都会被吹落。

申阳本人，自从在刑场被陈默那句加密黑话气走后，便一病不起，更多时候是蜷缩在行营深处，靠着药物和残存的酒精麻痹自己，对城防政务不闻不问。宜阳乡侯等宗室忙着争抢最后一点库存的财帛和粮食，大将熊启空有残兵，却无人听令，军纪涣散到了极点。整座城池，从上到下，都弥漫着一种末日将至的颓败气息。

这一日，秋高气爽，正是用兵的好时节。一支军容严整、旗帜鲜明的军队，如同无声的潮水般，悄然出现在阳翟城外的地平线上。黑色的汉旗迎风招展，盔甲和兵刃在阳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泽。来的不是彭越那种骚扰性质的游击部队，而是汉王刘邦麾下正式的精锐，兵力或许不算极多，但那股百战之余的肃杀之气，远非申阳那群残兵败将可比。

领军将领，或许是以稳健着称的靳歙，或许是另一位汉将。他勒住战马，远远眺望着这座防守稀松、甚至看不到几个像样哨兵的城池，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轻蔑的笑意。

“看来，这河南王，已是瓮中之鳖了。”他对手下副将说道，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谈论一次郊游。

根本没有进行任何像样的攻城准备，甚至连劝降的程序都简化到了极致。汉军只是派出一小队骑兵，驰至城下，高声宣读了汉王的招降檄文，无非是“顺应天命，吊民伐罪”之类的套话，但重点强调了顽抗的下场和归顺的“优待”。

城头上的守军，面面相觑，不少人眼中流露出恐惧和动摇。军官们看向城中心行营的方向，那里一片死寂，没有任何指令传来。事实上，也没人指望能有什么像样的指令了。

不知是谁先扔下了手中的武器，当啷一声脆响，如同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紧接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响成一片，更多的士兵选择了放弃抵抗。城门被从内部缓缓打开，守城的士卒甚至带着几分讨好和忐忑的神情，看着城外的汉军。

汉军将领似乎对此毫不意外，挥了挥手，部队有序地开进阳翟城。过程顺利得令人发指，几乎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偶尔有几个申阳的死忠或还想趁机劫掠的兵痞试图闹事，立刻就被汉军干净利落地镇压了下去。

当汉军士兵冲进行营时，发现河南王申阳正衣衫不整地瘫坐在地上，怀里抱着一个酒坛，眼神涣散，嘴里念念有词，似乎还在纠结“会所嫩模”和“孟婆汤”到底是什么意思。看到如狼似虎的汉军，他甚至连反抗或求饶的念头都没有，只是呆呆地看着，然后发出一阵似哭似笑的怪声。

宜阳乡侯等宗室试图带着细软逃跑，但很快就被汉军堵了个正着，一个个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熊启倒是保持了最后的尊严，他整理了一下残破的甲胄，将佩剑放在地上，选择了投降。对他而言，为一个已然灭亡、且不值得效忠的政权殉葬，毫无意义。

曾经在楚汉之间摇摆不定、试图玩转平衡木的河南国，就以这样一种近乎闹剧的方式，宣告覆灭。它的灭亡，甚至没能在这波澜壮阔的楚汉争霸史上激起一朵像样的浪花，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注脚。地盘被刘邦轻松吞并，残存的兵力被收编，府库（虽然也没剩多少东西）被查抄。

而那个曾短暂出现在这个舞台上的“默先生”，他提出的“种田流”策略，他试图进行的改革，他最终作为替罪羊被斩首的结局……所有这些，都随着河南国的灭亡，彻底被掩埋在历史的尘埃之下。或许只有极少数当事人，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时候，会偶然想起那个说话有点奇怪、最终被大王砍了脑袋的客卿，但也仅仅是想起而已，很快便会遗忘。

【叮！检测到历史线微小变动已稳定。关联势力“河南国（申阳）”历史使命已终结。宿主第九世遗留影响评估：已完全被主流历史洪流覆盖同化，偏差归零。】

系统的提示音在无尽的混沌中响起，像是在为陈默的上一世盖棺定论。他的那点努力，那0.8%的偏差，就像投入大河的一颗小石子，泛起一圈涟漪后，终究消失不见，大河依旧按照既定的方向奔流。

但是，真的完全消失了吗？

那个被陈默用“疠风”谎言吓退的醉酒军官，后来是否因为这次的晦气而错过了某次升迁？

那个因为私藏陈默而被鞭打革职的老亭父，他后来的命运如何？

那个在刑场上眼神恐惧、物伤其类的年轻士兵，是否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幸存？

甚至申阳本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是否一直被那句无法理解的诅咒所困扰？

这些更加微小的、无人记录的涟漪，是否也在某种程度上，悄无声息地改变了一些人命运的轨迹？只是这种改变，对于宏大的历史叙事而言，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系统的结算，只计算对“历史主线”的偏差。至于那些支线中的尘埃，并不在它的统计范围之内。

陈默的第九世，就像一颗流星，在河南国这片漆黑的夜空中短暂划过，带来过一丝微弱的光亮，也带来过混乱和诅咒，最终与这片夜空一同沉沦。

而新的夜空，新的舞台，新的死亡剧本，正在前方等待着他。

那将是另一个故事，另一场……大概率同样糟糕的冒险。

混沌的意识流中，似乎隐约传来了乌骓马的嘶鸣和项羽那霸道的怒吼。新的轮回，已然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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