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轮回指南：从入门到入土 第230章 王的贪婪

朝会不欢而散，申阳那句“容后再议”像一块油腻的破布，暂时堵住了争议的嘴，却让整个河南国的宫廷弥漫着一股更加诡异和不安的气息。陈默失魂落魄地回到客卿府，他知道，那“容后再议”不过是申阳拖延的借口，最终的决定，恐怕早已在那位大王被黄金美玉晃花了的心里生根发芽。

果然，当天下午，宫中便传出消息：大王身体“微恙”，召几位心腹宗室及重臣入后宫“探病议事”。被召见的名单里，自然没有陈默这个“危言耸听”的客卿，而是以宜阳乡侯为首的几个老牌宗室，以及少数几个唯申阳马首是瞻的近臣。至于大将军熊启？他或许也得到了消息，但以他的身份和与申阳微妙的关系，这种明显是讨论如何分赃的私密会议，他未必愿意掺和，也未必会被邀请。

陈默听到这个消息，只是冷笑。什么“微恙”，分明是“贪病”发作，需要亲信们给他喂下定心丸，或者一起畅想一下瓜分那批“横财”的美好未来。

与此同时，彭越的“礼物”，在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下，被一队打着“巡查边防”旗号的、由宜阳乡侯家仆和少数宫中卫士混编的人马，悄无声息地从城外隐秘处运了进来。他们没有运进王宫府库，而是直接送进了宜阳乡侯在城西的一处隐秘别院。这个选择意味深长，既避开了可能被熊启势力监控的王宫，也彰显了宗室在这场即将到来的分赃中的主导地位。

后宫，申阳的寝殿内。丝竹之声早已撤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着的兴奋气氛。申阳穿着便服，斜靠在榻上，脸色红润，眼神放光，哪有半分病容？宜阳乡侯等五六位宗室勋贵围坐一旁，个个脸上都洋溢着一种猎获颇丰的喜悦。

“都查验清楚了？”申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激动所致。

宜阳乡侯捋着山羊胡，笑眯眯地，像个刚做成一大笔生意的商人：“回大王，老臣亲自验看的，分毫不差！十副楚军制式犀甲，保养得极好，皆是上品！黄金二百镒，成色十足！那对赵国玉斗，更是稀世珍宝，温润生辉啊！还有那两个歌姬，啧啧，确实是楚地绝色，眉眼带勾，比咱们宫里的乐伎强多了！”

他每说一样，申阳的眼睛就更亮一分，其他宗室也忍不住咽口水，低声交头接耳，议论着那些黄金可以购置多少田宅，那些玉斗能换来多少美人，那副铠甲若能装备自家私兵该有多威风。

“至于那十个战俘……”宜阳乡侯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狠辣，“都是精壮汉子，依老臣看，不如直接……”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干净利落，永绝后患。扔到乱葬岗喂狗，神不知鬼不觉。”

“对！杀了干净！”

“留着就是祸害！”

几个宗室纷纷附和。处理战俘，对他们来说如同碾死几只蚂蚁，毫无心理负担。

申阳点了点头，对处理战俘的方案并无异议。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黄澄澄、白花花、光灿灿的宝贝。“只是……默客卿所言，也不无道理啊。”他终究还是有一丝残存的理智，或者说，是对项羽的恐惧占了点上风，“彭越此举，确实歹毒。万一……万一让项王知晓……”

宜阳乡侯早就料到申阳会有此虑，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大王多虑了！那默客卿，书生之见，胆小如鼠！彭越送礼，乃是秘密行事，项王远在荥阳前线，与刘邦对峙，焦头烂额，岂会知晓此等小事？即便有些风言风语，无凭无据，项王难道会为了些许捕风捉影之事，就来问罪于我河南国？我河南国再小，也是一方诸侯，项王用兵之际，岂会轻易树敌？”

他这话，半是分析，半是忽悠，巧妙地利用了申阳的侥幸心理和对项羽战略形势的一知半解。

另一个肥胖的宗室也凑上前道：“乡侯所言极是！大王，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啊！如今楚汉相争，正是我等积蓄实力的大好时机！有了这批甲胄钱财，大王便可暗中扩充亲军，厚植根基。他日无论楚汉谁胜谁负，我河南国都有自保甚至……更进一步的本钱啊！”

“更进一步”四个字，像是一根羽毛，轻轻搔中了申阳内心最深处的痒处。他何尝不想摆脱这种仰人鼻息、朝不保夕的日子？何尝不想真正做一方霸主，而不是随时可能被碾死的墙头草？

宜阳乡侯见申阳意动，趁热打铁道：“大王，那默客卿口口声声说要将礼物献给项羽，岂不是愚蠢至极？且不说项王是否会相信我们的‘忠心’，就算信了，这些好东西还能回到我们手中吗？那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反而可能让项王觉得我们软弱可欺，更加变本加厉地勒索！反之，我们若收下，神不知鬼不觉，增强的是我们自己的实力！此消彼长，方是乱世生存之道！”

这番歪理邪说，结合着巨大的利益诱惑，彻底击溃了申阳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是啊，献给项羽，自己什么都得不到，还可能引来猜忌。留下来，却能实实在在壮大自己。至于风险……彭越不说，项羽怎么会知道？就算知道了，无凭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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