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轮回指南：从入门到入土 第132章 重返地狱

车队在一种极其诡异和压抑的气氛中再次启程。然而，方向却并非继续向南逃离，而是依照狗子那恶毒的提议和亲兵头目不甘的坚持，在疤脸首领默许下，调转车头，朝着来路——那片火光冲天、杀声未绝的地狱——陈县折返回去！

理由是“押送叛逆默夫回城交由刘将军明正典刑”。

这个决定荒谬得令人窒息。陈县显然正在陷落，甚至可能已经陷落，此时返回无异于自投罗网。但在疤脸首领看来，或许只是绕到城郊寻找刘将军可能逃跑的路线，顺便处理掉默夫这个内部隐患，一举两得。而对于亲兵头目和狗子而言，将默夫置于死地并讨好刘将军的**，已经压倒了对风险的理智判断。

默夫、大牛和黑娃被五六名亲兵紧密地围在队伍中间，与其说是押送，不如说是裹挟前行。刀剑虽未出鞘，但那冰冷的监视和毫不掩饰的敌意，比寒风更刺骨。大牛和黑娃面如死灰，完全失去了方寸，只能麻木地跟着移动。默夫则低着头，大脑飞速运转，寻找着任何一丝可能脱身的契机，尽管希望渺茫。

越靠近陈县，空气中的血腥味和烟焦味就越发浓重。远处传来的厮杀声和惨叫声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变得更加零星和绝望，这意味着有组织的抵抗正在迅速瓦解，取而代之的是更残酷的清剿和屠杀。

当他们终于能够再次遥望陈县城墙时，看到的景象让即便是那些冷酷的护卫也为之色变。

黑色的秦军旗帜已经插上了主要城楼，原本张楚的旗帜或被砍倒，或在火焰中燃烧。多处城墙坍塌，冒着滚滚浓烟。城门洞开，可以看到城内街道上火光熊熊，黑烟弥漫。不再有大规模的军队对抗，只有零星的、小股秦军士兵在逐街逐巷地清剿残敌，以及……进行无差别的杀戮和抢掠。

哭喊声、求饶声、狂笑声、房屋倒塌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末日交响乐。

这哪里还是什么“都城”？分明是一座正在被彻底摧毁和吞噬的炼狱！

“停……停下！”亲兵头目的声音有些发颤，脸上终于露出了恐惧。眼前的景象远超他的预料。别说找刘将军了，现在进城，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疤脸首领的脸色也极其难看，他勒住马，目光阴沉地扫视着化为人间地狱的陈县，又看了看那几车沉甸甸的“货物”，显然在权衡利弊。

狗子也吓坏了，缩着脖子，再也不敢提什么“回城对质”了。

就在队伍停滞不前、犹豫不决之际，突然，侧前方的另一条小路上，烟尘滚滚，溃散下来一大群丢盔弃甲、惊慌失措的张楚溃兵！他们人数不少，约有数十人，如同惊弓之鸟，根本没注意到这边还有一支小型车队，只是疯狂地朝着这个方向逃窜而来！

“戒备！”疤脸首领厉声喝道！

护卫们立刻紧张起来，刀剑齐出，对准了那群溃兵。亲兵们也顾不上默夫了，纷纷转身应对可能的冲击。

然而，那群溃兵根本没有战斗的意志，他们看到这边有武装队伍，非但没有攻击，反而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哭喊着涌了过来：

“跑啊！秦军杀过来了！”

“败了！全败了！”

“救命！带我们一起走吧！”

这群溃兵的涌入，瞬间冲散了车队本就脆弱的队形！护卫们试图阻挡和呵斥，但根本无法阻止这群陷入彻底恐慌的人群！

混乱！比之前遇到难民时更加失控的混乱爆发了！

溃兵、护卫、驮马、车辆……全都搅在了一起！人们互相推挤、踩踏、叫骂！有人试图爬上驮马，有人慌不择路地撞翻了物资！

“稳住！不许乱！”疤脸首领声嘶力竭地大吼，甚至挥刀砍翻了一个试图抢夺他马匹的溃兵，但根本无法阻止这崩溃的洪流！

默夫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

机会！千载难逢的机会！

就在监视他的亲兵也被溃兵冲撞得东倒西歪、注意力分散的刹那，默夫猛地一拉身边的大牛和黑娃，低吼道：“跟我走！”

他不再朝着城外荒野跑，而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地，利用混乱的人群作为掩护，猛地钻向旁边一条燃烧着火焰、浓烟滚滚、看似绝路的狭窄巷弄！

“站住！”一个亲兵发现了他们的动向，惊怒交加地大喊，试图推开挡路的溃兵追过来。

但混乱的人群完美地阻碍了他。另外几个亲兵也被冲得自身难保。

狗子尖利的声音在混乱中响起：“他们跑了！默夫跑了！快追啊！”

亲兵头目和疤脸首领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气得暴跳如雷，但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他们根本抽不出人手去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默夫三人的身影消失在浓烟和火焰的巷口。

“妈的！废物！”亲兵头目气得破口大骂，却无可奈何。

疤脸首领脸色铁青，看着越来越混乱的场面和远处似乎正在逼近的秦军小队旗帜，终于做出了决定：“不管他们了！货物要紧！立刻向南！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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