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世界,日上三竿。
陆怀瑾难得睡了个懒觉,起身洗漱后,冰凉的水流驱散了最后一丝倦意,思绪也随之清晰起来。
修复那座老宅所需的开销,如同一笔笔清晰的数字在脑海中浮现。
上回出售野山参得来的款项,置于其中,颇有杯水车薪之感。
这还仅仅是建设“老宅”的第一步,往后的日常维护、内部合乎其格的陈设填充,乃至未来与大唐那边可能展开的、规模远超从前的物资交易…
每一样,都需要源源不断的资金作为后盾。
“坐吃山空绝非长久之计。”陆怀瑾心中念头通达,已然有了决断。
他将意识沉入储物空间,掠过兕子所赠的“礼物”,扫过与薛宝钗交易得来的几件“珍宝”,最终,心神牢牢锁定在那套“九霄环佩”琉璃茶具之上。
为确保此物能毫无破绽地通过现代最精密的科学仪器检测,他心念微动,调用能量,完成了从“真品”到“即使最严苛的科技手段也鉴定无疑的真品”的关键一步。
随后将其取出置于桌子上,六只茶杯环绕着那只壶身饱满、线条流畅的茶壶,触手温润,宝光内敛,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宁静与华美自然流露。
底部那“九霄环佩”的篆体刻款与独特的火焰纹标记,在能量浸润后,更添几分深邃古意。
此物不凡,陆怀瑾再次驱车来到了“聚宝斋”。
熟门熟路的被引至贵宾室,奉上香茗。稍顷,徐师傅便笑容可掬地走了进来:
“陆小友,别来无恙?今日…”
他话音未落,目光便已被陆怀瑾缓缓展开于案上的那方软布所吸引,更准确的说,是被布中承载的那套茶具牢牢锁住。
徐师傅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
他下意识的上前一步,手臂微抬,却又猛的顿住:
“陆…陆小友…这…这是…”
徐师傅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他凑近前去,隔着一段安全的距离,贪婪而又极致小心地掠过每一道流畅的线条:
“这琉璃,不对,这宝光,这润度…这成套的规制!六杯一壶,如此完整,如此和谐,气象万千…”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极度的困惑与前所未有的震惊:
“老夫经眼之物不计其数,自信也算见多识广,可…可从未见过如此…如此超乎想象、颠覆认知的琉璃重器!
恕老夫眼拙,此物,已绝非老朽所能评断!”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立刻走到房间角落,拨通了一个极少动用的内部加密专线,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恭敬与急促:
“…是我,老徐。烦请立刻禀报墨老,斋内有惊世之珍现世,疑似…疑似完整无暇的唐代宫廷琉璃套组。
品相…品相堪称神迹,言语难以形容其万一,亟需墨老亲自掌眼!”
不过一小时,贵宾室那厚重的实木门被无声的推开。
一位身着藏青色中式长衫,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眼神却澄澈锐利如星辰的老者,在一位提着特制精密仪器箱的年轻助理陪同下,缓步而入。
他步履沉稳,周身仿佛自带一种宁静而渊深的气场,令人不自觉心生敬意。
徐师傅立刻躬身行礼,语气无比恭敬:“墨老,您来了。”
这位墨文渊墨老,便是“聚宝阁”集团赖以屹立古玩界顶端的定海神针之一。
首席古器鉴定权威,尤其精于高古琉璃、玉器及各类宫廷造办处器物,在国内外学术界和收藏界都享有泰山北斗般的声望。
墨老微微颔首,目光便如磁石般被牢牢吸在了那套茶具之上,再难移开分毫。
他没有客套寒暄,甚至没有多看陆怀瑾一眼,只是径直走到桌前,默默戴上一双雪白的高级棉质手套。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陆怀瑾和徐师傅见识到了何为顶级的专业、专注与虔诚。
墨老先是如同朝圣者般,默然肃立,围着茶具缓缓踱步,从各个角度静观其整体气韵、流转光泽。
随后,他才示意助理打开工具箱,取出高倍放大镜、便携式显微探头、特定波段的冷光手电等专业设备。
从壶盖到壶身,从杯沿到杯底,一寸一寸地仔细查验。
他观察釉面下几乎微不可察的气泡分布,审视胎骨致密润泽的质地,反复摩挲刻款的每一笔每一划的笔触与深浅。
尤其在那“九霄环佩”四字和神秘的火焰纹标记上停留了许久许久,仿佛在与千年前的工匠无声对话。
甚至动用显微探头观察了刻款边缘的微观磨损与包浆形成状态,用冷光手电从不同角度照射,分析内部流霞纹的天然走向与色彩折射规律。
整个过程,室内静得落针可闻,只有几人轻不可闻的呼吸声和仪器偶尔发出的细微声响。
越是查验,墨老脸上的神情就越是凝重,眼中的惊异之色也愈发浓烈,最终化为一种近乎痴迷的震撼。
时而眉头紧锁,陷入深思;时而面露恍然,微微颔首;时而又难以置信地轻轻摇头,口中偶尔溢出极低的、意义难明的赞叹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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