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这普遍的好奇与兴奋中,却有一群女子显得格外沉默与不安。
她们是来自各朝的乐伎、舞姬,乃至名动一时的青楼花魁。
纵然身怀绝技,但在原本的世界里,“贱籍”的身份如同烙印,让她们对此次遴选充满了惶恐。
“玉娘姐姐,他们将我等选来,究竟意欲何为?”
一名年纪尚小的舞姬声音微颤,紧紧抓着身旁女子的衣袖。
被唤作玉娘的清丽女子,曾是江南名动一时的花魁,她虽表面镇定,心中却已是一片冰凉。
她见过太多繁华背后的龌龊,只当这所谓的“万衢界”不过是另一个需要曲意逢迎、以色侍人的高级牢笼。
被安排进入这闻所未闻的高楼时,她心中已做了最坏的打算,指尖冰凉。
可当她被引导着,踏入那间八十余平、专为单人设计的住所时,整个人却愣在了门口。
温暖的灯光自动亮起,照亮了雅致温馨的房间。
独立的卧室保证了私密,干净的卫生间让她恍惚,
而那个小小的厨房,更是她从未想象过的、属于“家”的配置。
这里没有她预想中的轻浮装饰与狎昵氛围,只有满满的尊重与安宁。
她迟疑地走到阳台,镜心湖畔的潋滟风光与远处古香古色的殿宇尽收眼底。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
这并非囚笼,这竟是一个…可以堂堂正正安身,甚至能仰望风景的归宿。
“这里…真好。”
玉娘低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解脱的哽咽,
那份深植于心底的恐惧,在这一刻,开始冰雪消融。
次日,陆怀瑾亲自接见了这批文明的使者。
当一千五百余人齐聚时,整个空间却异常安静。
来自不同朝代的人们按照所属王朝站立,其中最拘谨不安的,便是那些站在各队伍边缘的女子们。
她们中有乐伎、舞姬,更有几位曾是名动一时的青楼花魁,
此刻,这些女子都低垂着头,双手紧张地交握在身前。
陆怀瑾凌空而立,身形静静悬浮在众人前方一丈之处,衣袂无风自动。
他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全场,最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度,
在那群女子所在之处,不着痕迹地多停留了片刻。
“欢迎来到万衢界。”他的声音清澈而平和:
“在此,你们需谨记万衢界的根本法度之一:于此地,众生皆同,人人平等。”
场中起了一阵细微的骚动,许多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无论你们来自何方,曾经身份如何,踏入此地,便只是万衢界的临时居民。”
他特意看向那些女子所在的方向:
“男子可去之处,女子皆可去;男子可做之事,女子皆可做。
你们可以随意走出住所,去湖边散步,去商业区游览,去任何对外开放的场所。
无人有权限制你们的自由,更无人可强迫你们做不愿做的事,如若违反律法,便原路遣回!”
那几个曾是花魁的女子猛地抬起头,其中被称为玉娘的清丽女子,眼睛瞪得极大,
手指死死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确认自己并非身在梦中。
“关于生计,”陆怀瑾继续道:
“在你们正式演出前,每月可领二千元作为基本薪资。”
台下众人面面相觑,对这个数字毫无概念。
“或许你们不知这二千元价值几何。”他微微一笑:
“在此地,一斤上好的粮,售价约为一元半。
也就是说,即使不做任何表演,你们的月银也足以购买一千三百余斤粮食。”
“一千三百斤…”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几个年长的工匠已经开始颤抖着手指计算,这足够多少口人吃上多久。
而那些女子们,却还停留在前一个消息带来的冲击中。
玉娘身旁那个名叫小荷的年轻舞姬,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
“姐姐…他说的,是真的吗?我们…我们可以随意出去?不会被打骂?”
玉娘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台上那个身影,胸膛剧烈起伏。
“待你们正式参与表演后,”陆怀瑾的声音再次响起:
“薪资将根据演出场次和观众反响大幅提升,届时,你们不仅能养活自己,
更能积蓄财富,学习技艺,甚至将来某日,在此地安家立业,婚嫁自由。”
“婚嫁自由”四个字如同惊雷,在那些习惯了身不由己的女子耳中炸响。
一位来自大唐的乐伎脚下一软,险些瘫倒在地,被身旁人及时扶住。
她眼中瞬间涌上泪水,喃喃道:“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怀疑、恐惧、难以置信,这些情绪在女子们中间蔓延。
她们早已习惯了被支配的人生,突如其来的尊重与自由,反而让她们不知所措。
陆怀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却并不急于解释,
他只是轻轻抬手,中庭上空便浮现出一幅清晰的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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