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家族与凡人操盘手 第46章 深渊苏醒，操盘手的抉择

林知珩的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了印证他最坏的预感——

“咚！”

一声沉闷至极，仿佛来自九幽地底，又仿佛直接敲击在每个人心脏上的巨响，猛地从脚下传来！

整个流云水府，不，是整个北邙山核心区域，都随之剧烈一震！穹顶的夜明珠光芒疯狂摇曳，寒玉石板地面寸寸开裂，空气中精纯的水灵之气瞬间变得浑浊、滞涩，仿佛被掺入了无形的砂砾。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意志，如同沉睡了万古的洪荒巨兽彻底苏醒，带着碾碎星辰、覆灭世界的冰冷恶意，缓缓升腾而起！这股意志并非针对某个个体，而是无差别地覆盖了所有存在，它比之前魔尊化身的威压强大了何止十倍！那是本质上的不同，是蝼蚁面对苍穹般的绝望差距！

“呃啊！”

水府内，除了剑无涯、云澈等寥寥数人还能勉强站稳，其余修士，包括那些皇室供奉，都如同被无形巨锤击中，齐刷刷跪倒在地，修为最弱的几人更是直接双眼翻白，神魂遭受重创，昏死过去。

就连祭坛上本就虚幻的玄漪真灵，也猛地一阵波动，变得更加透明，她望着镇魔深渊的方向，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一丝……果然如此的释然。

“它……还是被惊动了……”玄漪的声音微若游丝，“万载封印，终究……出现了裂痕。”

林知珩手持守山令，感受着令牌传来的、如同被烙铁灼烧般的刺痛感，以及其中蕴含的北邙山意志发出的痛苦哀鸣。数据化视野中，代表魔尊本体威胁的指标瞬间飙升至血红，并不断闪烁，发出最高级别的警告。

他能“看”到，在镇魔深渊的最深处，那由“九渊镇魔大阵”构筑的、交织着金（古剑宗传承）、木（隐泉谷传承）、水（流云水府）、火（未知）、土（北邙山本体）五种本源之力的巨大光网封印，其中代表“水行”的蓝色光芒部分，明显黯淡了一截，并且出现了一道细微但清晰的裂纹！

正是他刚才强行引导水府混乱能量冲击，以及玄漪剥离本源造成的连锁反应，加剧了这处阵眼的负担，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自责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内心。他的机智破除了紫蝎的暗棋，却可能打开了真正的潘多拉魔盒！

“不，林小友，非你之过。”玄漪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虚弱地摇头，“封印历经万载，本就日渐衰弱。影堂处心积虑，魔尊蠢蠢欲动，此劫……迟早会来。你之作为，至少为我们争取到了一线……厘清内患的时机。”

她的宽慰并未让林知珩轻松多少。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纷乱的思绪。现在不是懊悔的时候，必须立刻应对这前所未有的危机！

“玄漪前辈，封印还能支撑多久？魔尊本体若脱困，其实力如何？”林知珩语速极快地问道，他需要最准确的情报来制定下一步计划。

玄漪残魂摇曳，努力感知着：“依目前裂痕扩散速度，若无外力加固，多则三五日，少则……一两个时辰，水行阵眼便会率先崩溃。届时五行失衡，整个大阵将连锁崩解！”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无尽的沉重：“万载之前，吾等集当时北邙近乎全部顶尖之力，付出惨重代价，方能将其封印。其实力……远超神蕴境（宗师巅峰），乃真正的‘领域级’存在！一旦脱困，除非上古大能再现，否则……北邙乃至周边万里，皆将化为魔土死域！”

领域级！

这三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所有人的心头！在场众人，连宗师境的剑无涯都感到难以企及，更何况那传说中能够掌控一方天地法则的领域级？那是真正属于传说层面的力量！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瞬间淹没了每一个人。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一位古剑宗长老面如死灰，喃喃道。

就在众人心神摇曳，斗志几近崩溃之际——

“呵呵呵……真是令人愉悦的绝望气息啊。”

紫蝎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竟再次响起！这一次，并非来自某个具体的载体，而是直接回荡在水府的空气之中，仿佛无处不在！

“林知珩，感受到吗？这才是真正的‘蚀骨魔尊’，这才是影堂万载谋划所要迎接的‘神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那点小聪明，不过是螳臂当车，可笑至极！”

她的声音充满了狂热与戏谑。

“不过，看在你如此‘努力’的份上，我再给你，给你们所有人，一个选择的机会。”

紫蝎的声音陡然变得充满诱惑，如同伊甸园中的毒蛇：

“放弃无谓的抵抗，跪伏于魔尊座下，奉献你们的灵魂与信仰。魔尊大人慷慨而仁慈，它将赐予你们超越凡俗的力量，永恒的生命，以及……在这片新生魔土上，一人之下的权柄！”

“想想吧，苦苦修行数百载，终究难免一捧黄土。而臣服，便能获得一切！何必为了这注定沦陷的旧土，白白牺牲呢？”

魔音灌耳，直指人心最深处的**与恐惧！尤其是在这绝境之下，这番诱惑显得格外具有杀伤力。

一些心志不坚的散修和皇室护卫，眼神开始剧烈挣扎，脸上露出了动摇之色。就连几位古剑宗年轻弟子，握剑的手也开始微微颤抖。

“妖女！休得胡言乱语！我古剑宗弟子，宁死不屈！”云澈强撑着伤势，厉声怒喝，试图稳定军心。

但紫蝎的魔音仿佛能放大人们内心的阴暗面，绝望的氛围如同瘟疫般蔓延。

林知珩冷冷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数据化视野清晰地分析着这魔音的频率和影响机制，同时，他也在飞速思考。

紫蝎在这个时候进行蛊惑，目的绝不仅仅是劝降那么简单。她是在……拖延时间！她在利用人心的动摇，阻止他们立刻采取行动去加固封印，为魔尊本体彻底苏醒、冲击封印创造机会！

不能再犹豫了！

林知珩猛地踏前一步，守山令高举，一股融合了《不动如山》意境与守山令本身守护意志的沉凝力量扩散开来，虽然无法完全驱散魔尊本体的威压，却如同在惊涛骇浪中投下了一块定海神针，暂时稳住了身边一片区域的人心。

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信服的冷静：

“臣服？换取苟活？然后呢？”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动摇的人，语气平淡却直刺灵魂：

“变成外面那些没有自我、只剩怨毒与痛苦的魔傀？还是像紫蝎一样，成为藏头露尾、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人的可怜虫？用灵魂和尊严换来的‘永恒’，与行尸走肉何异？！”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决绝：

“北邙山立世万载，历经劫难而不倒，靠的不是苟且偷生，而是历代先贤前仆后继、舍生取义的守护之志！玄漪前辈可为苍生舍身镇魔万载，我辈后人，岂能未战先怯，摇尾乞怜？！”

“魔尊虽强，亦非无敌！上古先贤能将其封印，我等为何不能？封印虽裂，尚未全破！我们还有时间，还有机会！”

他的话如同晨钟暮鼓，敲响在众人心间。尤其是提到玄漪的牺牲，让许多人都面露愧色，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起来。

“林公子说得对！大不了拼了这条命！”

“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跟这魔头拼了！”

“古剑宗，没有孬种！”

零星的呼喊开始响起，逐渐汇聚成一股不屈的声浪。

紫蝎的魔音似乎滞了一滞，随即变得更加冰冷：“冥顽不灵！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在绝望中，亲眼见证神明的降临吧！”

林知珩不再理会她，转身看向祭坛上气息微弱的玄漪，以及脸色凝重的剑无涯和云澈。

“前辈，当务之急，是尽可能延缓封印崩溃，为我们寻找生机争取时间！”林知珩快速说道，“流云水府作为水行阵眼，是否还有应急的加固之法？哪怕只能多支撑片刻！”

玄漪残魂光芒微闪，努力回忆着：“有……上古布阵之时，曾预留‘五行相生’之后手。若能引动其他阵眼之力，反哺水行，或可暂时稳定……尤其是‘木行’阵眼，位于东方‘隐泉谷’，其生生不息之力，对水行有滋养之效……”

隐泉谷！青霖的师门！

林知珩目光立刻投向青霖。青霖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已知晓谷中秘地，或可一试沟通！但距离遥远，谷中如今情况不明，需要时间！”

“时间……”林知珩眉头紧锁，这正是他们最缺少的。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守山令再次传来异动！这一次，并非来自地脉或魔尊，而是……来自外界，来自那尊因水府剧变而暂时停滞行动的、由玄漪失控本源形成的巨大水灵本能虚影！

通过守山令，林知珩模糊地感知到，那尊水灵虚影因为失去了玄漪真灵的细微引导，又受到魔尊本体苏醒的刺激，其混乱的意志中，那纯粹的“守护水府、驱逐入侵者”的本能，正在被魔尊的恶意吸引、扭曲！

它那庞大的、由极寒水流构成的身躯，开始缓缓转向，那双空洞的蓝色“眼眸”，不再是锁定外面的魔尊化身，而是……投向了流云水府的入口！投向了他们这些“闯入者”！

更糟糕的是，外面那具被剑无涯暂时击退的魔尊化身，也似乎接收到了本体苏醒带来的力量加持，暗影翻滚，气息再度暴涨，发出一声狰狞的咆哮，与水灵虚影一前一后，形成了对水府的夹击之势！

内有无上魔尊意志压迫，外有两大凶物虎视眈眈，内有紫蝎魔音扰攘人心……

林知珩深吸一口气，知道已经到了必须做出决断的时刻。

他看向剑无涯，眼神决然：“剑前辈，外面那两尊，只能拜托您暂且周旋，为我们争取最后的时间！”

他又看向青霖和玄漪：“青霖姑娘，玄漪前辈，请你们立刻尝试沟通隐泉谷木行阵眼！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

最后，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还能战斗的人，声音沉重而坚定：

“其余所有人，随我……死守水府入口！在我们找到方法之前，绝不能让任何东西踏进来一步！”

“这或许是一场看不到希望的战斗，但只要我们还能挥动一次剑，释放一次法术，就绝不放弃！”

他的抉择，是将最危险的任务交给最强者，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渺茫的联络，而自己，则带领着残存的队伍，坚守这最后的阵地，直至……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