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的玉面神探 第41章 围剿山庄

“大理寺办案正当合法！”萧政故作镇定，挺起胸，继续说道，“大荣律法严苛，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一个休养在家的尚书省左仆射。”

陆云卿冷笑一声，一摆手，“即便是成国公在京，若无圣人下旨谁敢调动禁军，豢养死士的罪证只能由大理寺来搜集，除非是江湖势力，此案只能由大理寺独自勘破，”

萧政双眼紧闭，第一次感到京城这个地方的人情冷暖，徐敬慈作为朝中大臣，竟敢豢养死士，派人谋杀亲生儿子，这个案子总要有人勘破。

“本学士天不怕地不怕，不惧徐敬慈。”萧政缓慢地睁开双眼，轻声讲道，“我就是崇文馆一个小学士，不怕被人弹劾。”

陆云卿此时从萧政看到男子汉的血气方刚，心中静思：

“萧政不愧是萧将军的儿子，观其行事作风，胆大心细，文能坐镇崇文馆，武能震慑奸邪之徒，日后定前途无量，小妹能有这样的未婚夫婿，颇有福气。待此案告破，徐敬慈等一众人犯伏法，定要早些商定小妹和萧政的婚事。一个小小的天明山庄，区区五十名死士，还不足以令人畏惧。”

“陆寺正，天成医馆到！”

这一声惊醒正在沉思的陆云卿，萧政拉着陆云卿走下马车，一同走进天成医馆。江义安和陆清颜此时正坐在方形条案上喝茶，宋妍在医馆柜台上站着，一抬头看到萧政，笑着喊，“江前辈，萧郎君来了！”

萧政拉着陆云卿坐在条案前，端起胡鸣刚煮好的热茶递给江义安，“师父，喝茶！”站起身为江义安捶双肩，“叔父，舒服吗?”

江义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冷笑一声，“政儿，你这个好徒弟，今日这么乖巧，有何事相求?坐下来说！”

陆清颜和陆云卿在旁齐声发笑，第一次见到如此柔顺的萧政。

萧政笑着坐下来，坐在江义安的对面，逐一介绍，“这位是陆明镇将军的儿子陆云卿，大理寺正；那位是陆明镇将军的女儿陆清颜，先父当年定下的娃娃亲。”

“陆明镇！”

江义安笑着点头，“老夫是明威将军萧碧海的兄弟江义安，老夫的远房堂妹是政儿的阿母，算是这小子的娘舅，当年在右威卫之时见过陆将军，还见过你们两个。”

“说吧！有什么难事?在京城没有老夫解决不了的大事！”

陆云卿拱手作揖，低声说道，“江世伯，小侄这厢有礼。今日大理寺有一桩案子，尚书省左仆射徐敬慈在终南山天明山庄豢养近五十名死士，派人戕害其幼子和管家，一名杀人犯已被捉拿，还有一名杀人犯藏在天明山庄，今夜子时前必须捉住杀人犯，谨防杀人犯逃离兴安。今日去肃王府请求肃王殿下调兵清剿天明山庄，肃王殿下很为难，没有圣人圣旨不能私自调兵。天明山庄那边只有三十名衙役在监控，我和萧政想要去缉拿杀人犯，怕打不过山庄的五十名死士。”

江义安低头静思，重拍条案，“此事老夫管了！陆贤侄，写一封书信，老夫代为转交大理寺卿，大理寺卿定会抽调兴安县一众衙役赶往终南山协助；老夫在京城之中去联系异良人景横，保证带上一众江湖高手前往终南山天明山庄。如此可好?”

陆云卿点点头，“拿笔墨纸砚，本寺正即刻给田寺卿写信。”

胡鸣在旁准备好笔墨纸砚，陆云卿快速写下一封信交给江义安，小声叮嘱，“小颜，即刻回府莫要多话，以免阿爷阿母生疑。今夜注定不太平！”

陆清颜笑着点头，在旁的胡鸣笑着讲道，“陆寺正，莫要担心，本名医亲自护送陆娘子回府。”

陆云卿做好安排，便带上萧政和宋妍离开天成医馆，那名驾马车的大理寺衙役唤作吴清河。吴清河驾着马车离开东市天成医馆所在的主街，转到朱雀大街，再转到天街，紧接着进入终南山中。一路上宋妍打着哈欠，萧政毫无困意，看着马车外面的风景，天色越来越暗，“陆寺正，天黑抓人，不如破门而入。”

陆云卿心中还是不放心，低声问，“江世伯那边能请来援军吗?”

萧政轻拍陆云卿的双手，笑着讲，“放心！我师父曾是家父的生死兄弟，在京城之中熟人多，保证误不了陆寺正的大事！若不信，可回府问陆世伯。”

陆云卿悬着的心方才放下，闭眼歇息片刻，一直到天明山庄大门前，萧政和宋妍在吴清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陆云卿早已跳下马车，吹了一声口哨，三十名大理寺衙役快速在天明山庄前集结。

萧政和宋妍站在陆云卿身后，一齐望着一众手持横刀的大理寺衙役。

“今夜大理寺要干一件大事，天明山庄窝藏杀害徐剑山的凶犯，再等一刻钟，兴安县县尉会带兵马赶过来协助围剿天明山庄，遇到山庄的死士尽量刺伤抓活口，杀害徐剑山的凶犯便藏在这些死士中。”陆云卿大声讲，“今夜行动之人田寺卿皆有赏，把活儿干漂亮！”

萧政一转身，瞧见有一队手举火把的兵马，待这队兵马靠近方才看清是兴安县县尉金信带着五十名兵士赶来。

金信腰挎长刀，躬身施礼，“陆寺正，下官兴安县县尉金信，大理寺田公已交代今夜配合陆寺正抓捕人犯，请陆寺正下令！”

此时正值深夜亥时四刻，夜幕沉沉，天明山庄大门前静得可怕，几乎能听到风吹过的声音。

“行动！”

陆云卿带着众人一齐走到天明山庄大门前，吴清河走近前去敲门，大声喊，“开门！开门！”

一炷香后，天明山庄庄主齐亮方带着两名死士打开山庄大门，看到手举火把的众人，大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天明山庄，这里是徐相在终南山的别院！你们竟敢擅闯！”

陆云卿亮出大理寺令牌，高声讲，“大理寺办案！来人，将齐庄主拿下！”

两名衙役立即将齐亮方抓捕，两名死士想要拔刀被金县尉的随从拿下。

“进山庄抓人！”

陆云卿和金信带着众人进入天明山庄，突然间异良人景横和江义安带着数十名异良人出现在山庄大院中，江义安拱手作揖，手指景横，“陆贤侄，这位是异良人雍州主事景横，特意带三十名异良人前来协助！”

陆云卿呵呵一笑，躬身还礼，“景大侠，江世伯，今夜尽量活捉，杀人犯藏在这群死士中。”

江义安和景横一齐点头，“异良人听令！活捉天明山庄死士！行动！”

大理寺衙役，兴安县兵马，异良人三队人手举火把在天明山庄搜捕死士，这一夜，天明山庄到处是打斗声，厮杀声，喊杀声，还有蒙面黑衣人的大笑声。萧政和宋妍在天明山庄后院西厢房遭遇三名黑衣刺客的追杀，宋妍收起长鞭，拔出腰间的长剑刺向一名黑衣刺客的咽喉，这名黑衣刺客倒是身亡。萧政手持青釭宝剑与两名黑衣刺客打斗在一起，腾空跃起刺伤一名黑衣刺客的手臂，一脚将这名黑衣刺客踢倒在地，另一名黑衣刺客与宋妍打斗在一起，宋妍一个站立不稳跌倒在地，黑衣刺客趁机逃跑。

萧政跑过来搀扶宋妍，笑着问，“宋娘子，那名刺客的身影像一个人，像消失的田惊梅！你怎么看?”

宋妍点着头，依然记得田惊梅的身手，“有七分相似！搜一下！”

萧政和宋妍搜查两名黑衣刺客的全身并未发现任何物品，宋妍押着一名活着的黑衣刺客，笑呵呵地说，“这个活口可以审一审！”

萧政举着火把在这名黑衣刺客面前晃了晃，一把揭开刺客脸上的黑布，大声问道，“你是谁?今夜逃走的女刺客是谁?”

这名刺客一直在摇头，不愿意回答问题。

“你是暗渊阁藏在京城的人！”萧政大声讲，“刚才逃走的女刺客姓田！”

这名刺客突然愣在原地，又是摇头。萧政看到刺客的反应，早已明确内心的猜测，大声说，“押回大理寺！好好审一审！”

这一夜陆云卿带着众人缉拿天明山庄四十五人，庄主齐亮方，死士四十三人，黑衣刺客一人。兴安县县尉金信带着兵马协助大理寺县衙将四十五名人犯押回大理寺大牢，异良人景横和江义安带着数十名异良人跟着回兴安城。

天明山庄被查封的消息很快传入大理寺，大理寺卿田福昭等在大理寺署衙中，萧政和宋妍自从进入兴安城平康坊中便和陆云卿分开，宋妍拉着萧政沿着主街回到萧府，宋妍重重地拍打萧府大门，大声喊，“开门！开门！本女侠得胜回府！”

一炷香后，胡正明打开萧府大门，宋妍拉着萧政进入萧府大门，现在已是子时四刻，胡鸣等人早已入眠。萧政独自站在后院湖心亭中看着跳动的湖面，心中不停地思量：

“今夜这一战，明日早朝定会引起轩然大波，今夜那名逃跑的黑衣刺客酷似田惊梅，如此看来，暗渊阁之人还是不愿放过本学士！暗渊阁与青云堂真是不死不休！”

这不死不休的仇恨刻在暗渊阁主的心上，暗渊阁主的身份一直是个谜，今夜暗渊阁主站在寿康坊一处高楼楼顶，一名黑衣刺客出现在面前，跪倒在地，“主人，今夜天明山庄被查封，再次刺杀萧政失败！”

暗渊阁主转身瞪着面前之人，轻轻揭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英俊的面容，“你这个废物！这次借助大理寺清除徐敬慈，徐敬慈拒绝与本阁主合作，就是这个下场！好生藏着！既然动不了萧政，本阁主便送萧政一份大礼。”

暗渊阁主大笑一声，紧攥双拳，“在兴安城，在大荣，本阁主掌控一切。”手指面前的黑衣刺客，“你回去继续做胡姬！你阿爷活得很好！待时机合适，自会安排你们父女见面。”

面前的黑衣刺客是女人，更是从颍州消失的田惊梅。

暗渊阁主贴上新的人皮面具轻轻一跃，从高楼上跳下，迅速消失于夜幕。

这个夜晚依然有人睡不着，皇宫御书房中大荣皇帝周璟坐在御书案前批阅奏章，内侍总管安康轻甩拂尘走到近前，低声讲，“陛下，今夜大理寺抽调兴安县兵力清剿终南山天明山庄，抓获四十多名死士，这些死士据查是尚书省左仆射徐敬慈多年来所豢养。”

周璟生气地扔掉手中的毛笔，“这就是朕的重臣！在家休养依然要闹腾，豢养死士要谋逆吗?”

安康手握拂尘，低声说道，“陛下，大理寺不日便能查清此案，待此案查清，徐仆射定要治罪，近几日崇文馆直学士萧政下值便前往大理寺协助查徐剑山被杀一案，表现甚佳。”

周璟神情舒缓，接过递过来的毛笔继续批阅奏章，“元月快过完了，马上就是二月二，到时去崇文馆考校萧政的学问。”

安康笑着摇头，“陛下，已过子时，该歇息了！”

“今夜便宿在御书房！”周璟笑着摆手，拿起一本奏章看，小声说，“肃王举荐去年新科状元冯立坤去刑部都官司任主事，冯立坤此人轻浮气躁，诗书文章尚可，不宜留在京城任职，又不能授实职，更不能驳肃王的面子，不如令其做国子监主簿，就这么办。肃王举荐贤才之心值得嘉许！”

一刻钟后，周璟打着哈欠，安康伺候他在御书房软榻上睡着。此时皇宫一片寂静，来回巡逻的禁军兵士手举火把在巡视。

这一夜大理寺甚为忙碌，又是审问犯人，又是验尸查案，陆云卿一直忙活到第二日卯时，才躺在大理寺后院西厢房的软榻上入睡。大理寺卿田福昭直接从大理寺去大明宫宣政殿上早朝，一夜未眠。大理寺一众属吏忙忙碌碌，烛火不停，每个人都累到倒头就睡，皆有一副黑眼圈，这就是大理寺的日常。

午时过后萧政和宋妍坐着马车来到大理寺署衙，萧政刚走下马车便打着哈欠，伸伸懒腰，“今日定会很轻松，不会再有问题。”

宋妍跟在萧政身后捂嘴傻笑，轻吐舌头，“萧郎君，今日没那么轻松，听闻陆寺正忙碌一整夜，此时还未苏醒，还要等上须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