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的玉面神探 第217章 田惊梅暗自后悔

太子周靖合上折扇，面色忧郁，“表兄，我们是亲戚，今日不谈此事，曲江池在夏日明艳动人，在冬日别有洞天。”手指窗外的水面，“今日表兄难得休沐，不谈国事，只谈风月，可好?”

萧政恭敬地施礼，“太子殿下好兴致，河东萧氏祖上有规矩，严禁参与皇子夺嫡，”

太子周靖大手一挥，两名侍女开始上糕点，这是船上随侍的婢女。萧政瞧了一眼糕点-水晶龙凤糕，拿起一块糕点大口吃，“宫中的糕点味道真好！”

“表兄若喜欢，可随时来东宫，本宫令厨娘多做些。”

萧政笑着点头，独自倒了一杯茶水，低声讲道，“当年萧碧岚敢勾结武元英无非是河东萧氏族老萧峥想要谋害祖父逼走父亲，让他的孙子成为嫡长孙，顺利地承袭祖父安平县公的爵位。只不过当年祖父在朝中声望太高，先帝因祖父之死问责所有人，还取消河东萧氏安平县公的世袭资格，萧碧岚这些人一场谋算到头来皆成空。河东萧氏二十年来人才凋零，萧碧岚做监察御史二十年不曾升迁，最终落得尸首分离，全家惨死于山贼之手。这就是做恶事的代价。本王厌恶这些诡诈之术，更憎恨萧碧岚之流。望太子殿下日后行事光明磊落，萧碧岚、武元英之流上不得台面，就是人渣。”

周靖摇着头，心中不停地静思：萧政是一个嫉恶如仇之人，对当年之事尤为记恨，即便御史台换多少人，萧政依然对御史台有偏见，只因恶贼萧碧岚曾利用监察御史之职污蔑萧策大将军。

“表兄，本宫会全部抹去恶贼萧碧岚和武元英在朝堂的任何痕迹，御史台和尚书省不会留下两人的只言片语，日后御史台对朝堂上弹劾之事进行监督。”

萧政一味地低头喝茶，不想做回应，“现下整个兴安城书馆皆在说本王的书，萧碧岚早已遭到兴安百姓的唾骂。自古大奸大恶之人皆没有好下场。”

“表兄，现在恶贼萧碧岚的嫡亲兄弟百余人就在云州，本宫可以替表兄杀了这些人。这些人活着就是祸患。”太子周靖面色阴沉，“此事只需要本宫一句话，云州刺史便会出手。”

萧政轻轻地留下一句话，“若本王想要这些人的性命，在封地金州便能轻易做到，本王不想这么做，将这些人驱逐出境，算是本王仁慈。”倒了一杯茶大口喝，拿起一块糕点轻咬一口，“芙蓉苑的厨娘厨艺不错，下次本王再来定要请教一番。”

太子周靖扫视一圈窗外的水面，轻摇折扇，低声讲道，“表兄，这大荣万里江山大气磅礴，本宫在东宫，在朝堂之上尚需磨砺学习，还望表兄日后多多辅助。”

萧政猛然站起身，躬身行礼，“太子殿下，本王先是你的臣子，后是你的表兄，在兴安城每日粟米卖多少文，老百姓每年租庸调多少，边关百姓日子过得如何，边关将士一营兵士多少，每日消耗粮食多少，大荣二百多个州，上州多少，中州多少，下州多少，各州赋税多少，这些民生问题你知道多少，每日朝堂听政有多少官吏在蒙骗你，每日弹劾奏章有多少真实的东西，太子要认真听，认真看，认真学，杜太傅只是一个引导，最终决策还要太子来做。每月太子可曾去天街看过百姓的日子?奏章上的东西与实地看到的有多大区别。太子除了权谋，还要承担天下万民的未来福祉。没去过边关的文官永远不懂边关的风沙能杀人，京中权贵子弟永远不知边关将士的凄苦。太子日后做决策之前多问问那些干实事的官吏，朝中三省六部九寺五监重要职位大多是从大荣各州遴选的实干官吏，太子皆可依赖。”

“本宫知晓！”太子周靖缓慢地低下头，轻抿嘴唇，尴尬地端起茶盏品茶，“表兄，你是武平王，大荣显赫的忠武将军，不日即将大婚，有些事不着急。本宫可以等。”

此时侍卫袁捷慢步进入船舱，躬身行礼，“殿下，武平王，两刻钟后船靠南岸芙蓉苑，岸上是阅江楼，登临阅江楼，眺望曲江池。”

太子周靖笑着点头，“袁侍卫，船开慢些，本宫和武平王在商议大事。”

“属下遵令！”袁捷躬身行抱拳礼，慢步退出船舱。宋妍站在船弦上扫视着整个湖面，瞪着迎面走过来的袁捷，“你是太子殿下的亲卫，我家王爷在船舱可有危险?本女侠要进去看看。”

袁捷冷哼三声，手指船舱，“宋女侠，武平王腰挎双剑，一身武艺，身怀飞镖绝技，我家殿下才是最需要护卫之人。”

宋妍手拿长鞭想要打人，“本女侠从未离我家王爷这么远，我家王爷不能出事！”

“我们都是贴身侍卫，武平王和殿下是表兄弟，我们只需在这里等着就行。”袁捷抬头扫视着曲江池水面，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你到底是武平王的女侍卫，还是侍女?”

宋妍眉毛一挑，不想说话，陷入沉默，扭头看了一眼船舱。

至于萧政此时在船舱中正在和太子周靖喝酒，一直到船靠南岸，略有醉意，喝了几口茶，抬头看着面前之人，“太子殿下，这是什么酒? 本王在兴安从未喝过这样凌冽的酒。”

“表兄，这是西域新上贡的葡萄酒。”太子周靖呵呵一笑，嘴角微微上扬，心中有一丝安慰。“武平王，我们一起去芙蓉苑揽月楼。”

萧政缓慢地站起身，瞟了一眼船舱四周雕琢的龙凤纹，这分明是皇子公主平日游湖的大船，今日是太子提前安排好的一切，先是游曲江池，再上阅江楼远眺，最后一起离开。

萧政笑着点头，今日进入曲江池是凭借当初皇后娘娘赐下的玉令牌，此令牌可入皇宫，进皇家园林，入皇家寺庙，“太子殿下，听闻顺阳王周欣的王妃是郑氏族亲，现下这位顺阳王便在京城小住，殿下要提防此人。”

太子周靖迈着大步走上岸，扭头看了一眼萧政，低声讲道，“顺阳王只不过是一个嗣王，这些年在封地均州郧乡县安分守己，父皇对此人甚为放心，听闻你们两人有些矛盾争吵，表兄莫要把此人放在心上。大荣亲王嗣王的实力还不如一个异姓王。”

萧政冷笑一声，瞧了一眼身后的宋妍，转身跟着周靖走向前面的阅江楼，阅江楼一楼有东宫侍卫把守，芙蓉苑是东宫的皇家园林，若无重要宴会一般人很难进来。

周靖领着萧政登时阅江楼二楼，站在窗前，远眺着整个曲江池湖面，扭头看了一眼，瞧见宋妍和袁捷，轻拍萧政的左肩，“表兄，我们是亲戚，河东萧氏和皇室紧密相连，上次母后生辰宴上，我们一起为母后演奏庆贺母后生辰。日后我们多走动走动。”手指曲江池游动的大船，“表兄，快看刚才那条船还在湖面上，整个曲江池在冬日别有一番趣味，待表兄大婚后，可常来芙蓉苑乘船游曲江池。”将一块东宫的令牌交给萧政，“这是本宫的令牌，还有一事，再有几日，云州便能传来恶贼萧碧岚的嫡亲兄弟全族一百零三人的死讯。表兄不便动手去做的事，本宫愿意代劳。”

萧政接过东宫玉质令牌看了一眼，脸色惨白，长出一口气，“权当本王没听到这件事。令牌本王先收下，日后太子殿下若有何逾制之举，本王自当全力规劝。”冷风吹拂过他的脸庞，留下一丝丝痕迹。

袁捷慢步走近前，躬身行抱拳礼，“殿下，今日东宫飞鸽传信，御史台有人弹劾殿下私下与武平王会面，此事该如何处置?”

萧政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太子，冷笑道，“这御史台还是这样，听风就是雨，不用理会此事。本王原本就是太子殿下和雍王的表兄，还是皇后娘娘的侄子。”

太子周靖冷冷一笑，摇着头，叹息道：“表兄所言极是！不用理会。”

一刻钟后，萧政和宋妍骑马离开芙蓉苑，从芙蓉苑到东市天成医馆，一直到天成医馆大门前。北漠使臣阿史那沙陀此时住在医馆后院，萧政如此急促地赶往医馆便是来寻北漠使臣。

萧政刚进入医馆大门，医馆任掌柜瞧见他，笑着走近前，躬身施礼，“少主，北漠使臣这几日一直嚷嚷着要见少主。”

萧政微笑着点头，“任掌柜，你先忙医馆之事。本少主亲自去后院去见阿史那王子。”迈着大步径直走向后院。宋妍手拿长鞭在后面跟着，脸色铁青，想起今日在曲江池和芙蓉苑的遭遇，心中的闷气一直无法发泄。

萧政独自站在医馆后院中，从衣袖中掏出那块东宫玉质令牌反复看了三遍，浅笑一声，身上的白衣任由冷风吹拂。

“少主，你为何要收下太子的令牌?”宋妍出现在萧政身后，还是问出声。

萧政猛然转身看了一眼身后之人，心中满是欢喜，“阿妍，在京城之中，本王行事受限制，右骁卫和虎贲营皆不能擅自调动，现下有太子殿下的令牌，日后行动会更方便。本王能为京城百姓做更多仁善之事。收下令牌并不代表本王投靠太子。”

宋妍一时听不懂这些事，轻蔑地说，“少主才是大荣最狡猾的人，竟敢利用太子殿下行事。”

在兴安城中萧政虽贵为右骁卫将军，虎贲营统领，日常竟连一兵一卒都调不动，唯有身边百名亲卫能随时调用，即便遭遇黑衣刺客行刺还不能报复。他或是京城之中最憋屈的将军，远不如各州都督刺史活得逍遥自在。

萧政不想提这些事，心中对京城这些人和事略有几分憎恶，在这静寂的后院能听到风沙落地的声音，这一国储君竟毫不在乎无辜百姓的性命，竟能为拉拢臣子残杀百余名百姓，这些人虽为萧碧岚的嫡亲兄弟族人，亦是无辜百姓。萧政下令驱离这些人，只为发泄内心的恨意，并无其他之意，太子竟要这些人的性命。

“少主，阿史那王子到了！”

北漠使臣阿史那沙陀慢步走近前，恭敬地施礼，“武平王殿下，北漠使臣拜见。”

萧政笑着回礼，“阿史那王子，莫要多礼，今日本王带王子去雍州署衙去看给安璃王子下毒之人，此案已勘破。”

“小王多谢武平王殿下。”阿史那沙陀笑着讲，“现在出发吗?”

萧政点点头，拉着阿史那沙陀一同离开天成医馆。三人骑马赶往雍州衙署大牢，雍州刺史江明远领着萧政和阿史那沙陀一同进入后衙大牢，“武平王，阿史那王子，前面便是关押暗渊阁余孽田惊梅的牢房，田惊梅就是勾结明月酒楼和清平乐坊谋害北漠质子之幕后元凶。”

阿史那沙陀面色阴沉，还真要见一见这个杀人犯。

萧政迈着大步走到牢房前，手指蜷缩在牢房一角的田惊梅，“阿史那王子，此人就是暗渊阁余孽田惊梅，先买通明月酒楼换下当日饮宴的金酒壶和金酒杯，再以清平乐坊胡姬之名义为安璃王子献舞倒酒，故意下毒。此人从颍州到京城多次派人谋害本王。”

阿史那沙陀站在牢房大门外，瞪着身穿灰色囚服的田惊梅，“你为何要谋害本王子的弟弟?”

田惊梅冷笑一声，“呸”地吐了一口唾沫，“暗渊阁杀人没有理由。”手指萧政，“萧政，不管你是武国公，还是武平王，当年你父亲欠暗渊阁的一笔笔血债，主人会一直追杀你，一直到死。”

萧政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书信扔到牢房中，“本王知道暗渊阁主一直利用你阿爷逼你来杀我，这是颍州刺史的书信，你先看看吧。”

这是原颍州刺史江明鸿写给萧政的书信，田惊梅看了一遍书信，双眼迷离，不停地摇头，“这不可能！阿爷不可能死在去年冬天，还被人抛尸在自家宅院中。这决不能！主人不可能骗我！”手指萧政，“这是你伪造的书信！假的！假的！全是假的！”

“无药可救！无药可救！”萧政生气地斥责，扭头看了一眼江明远，“舅父，再审审这个人犯，一定要问出暗渊阁主的下落和行踪。”

北漠使臣阿史那沙陀低声说，“武平王殿下，本王子曾听过暗渊阁肆意杀人放火，还想要谋害殿下，确实该杀！此案能这么快勘破，多亏殿下相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