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的玉面神探 第34章 线索中断

萧政苦笑一声，暗自思量：

“本学士从不缺钱，萧府刚得到陛下一众赏赐，阿鸣的医馆即将开张，还用为银钱担忧。”

“这算借调吗?”

田福昭呵呵一笑，摇着头，“萧学士，放心，这个绝不耽误崇文馆上值，待下值协助陆寺正查案即可。”

萧政低声回答，“本官与徐剑山有仇，怕是要避嫌。若有人拿此事来弹劾，本官难以自圆其说。”

“这个问题不难，刺史府已有明证，徐剑山与徐岩故意捏造别院转让文书欲强占萧府之院落，此案已由刺史府定案，御史即便想要弹劾，也是无中生有。”田福昭一脸严肃，“今日早朝陛下已下旨追封萧家，萧学士出生于河东萧氏，无人敢在此时跳出来触霉头。”

萧政略显拘谨，不知如何拒绝。此时安阳郡主和宋妍一前一后走进正堂，侍女云香紧跟着走进来。

“田寺卿，本郡主替萧学士应下此事，只查徐剑山被杀一案，不查萧碧岚亲眷被杀一案。萧碧岚生前诬陷萧伯父一家，如今罪有应得，望田寺卿见谅。”安阳郡主周云姝坐在主座上，云香侍奉在旁。宋妍摇着头，站在萧政身旁，手中握着一把长剑。

田福昭叹息一声，想起萧碧岚犯过的几桩罪，点着头，“安阳郡主，萧学士，待明日下值来皇城大理寺，陆寺正近几日正在为徐剑山一案发愁，此案线索全无，甚难勘察，徐剑山不明不白地死在家中，原本掌握的线索全部中断......”

萧政只能应下此事，安阳郡主一句话应承，搞得萧政下不来台。

“田寺卿，下官既已应承此事，定会尽全力破案。”萧政亲自送田福昭离府，脸上带着笑，心中依然有几分怨气。

田福昭刚走出萧府大门，拱手作揖，低声讲道，“萧学士，大理寺每月案子甚多，陆云卿为人随和，记得明日下值来皇城大理寺。”

萧政望着田福昭马车离开的背影，冷笑一声，转身瞧着身后的胡鸣，“阿鸣，你想问什么?直接问。”

胡鸣轻声问，“兄长，为何要帮田寺卿查案?崇文馆与大理寺日常并无关联。”

“阿鸣，听方叔和胡叔讲，家父的案子是由田寺卿首次在朝堂上提起，这份恩情我们得还。河东萧氏向来做事光明磊落，日后我还要在朝为官，不能得罪同僚。”萧政拉着胡鸣慢步走进萧府大门，“去找安阳郡主算总帐！”

“算什么账?”胡鸣用手摸着头，嘟着嘴，“郡主的名号你还不知道，兄长还敢招惹郡主！”

萧政转身瞪着胡鸣，“说什么呢?郡主来萧府如逛自家后花园，我又不能撵人。好生伺候着！”

胡鸣低着头，“兄长，明日东市医馆开张，医馆的名字-天成，还是兄长取的，午时下值先来医馆，可好?”

萧政笑着点头，“阿鸣，医馆赚的钱你自己存着，胡伯父的抚恤银钱你也存着，萧府库房银钱够用，颍州那边生意愈来愈好，日后你娶亲的嫁妆萧府来出。”

胡鸣先是点头，接下来摇头，只说了一句，“兄长，莫要说这些，我保证不娶权贵子女！”

“算了！你的婚事我做不了主！胡叔定会帮你物色一个家世绝好的娘子！”萧政瞪着胡鸣，“快走，郡主在正堂品茶。”

胡鸣不敢多说话，只能跟在身后，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

一刻钟后，萧政和胡鸣一前一后进入正院正堂，宋妍正在和安阳郡主闲聊：

“郡主，今日白馆长提起一件事，想要帮萧郎君相看京城贵女。”

“真的?崇文馆馆长这么闲，还有帮人相看的心思，多管闲事。”

“郡主，萧郎君的叔父乃是吏部右侍郎，好似也有这个心思。”

“萧伯父虽不在人世，皇伯伯和父王定会看重萧哥哥的亲事，一般的贵女与萧哥哥不配。日后少提此事！”

萧政叹息一声坐在木椅上，个人之亲事一直是尤为头疼的一件事，今日再次被人提起，略显几分烦躁，端起一茶盏喝了一口，瞧着坐在面前的两个女人，放下手中的茶盏，轻吐一声，“郡主，宋娘子，今日本学士多谢你们两位！”

安阳郡主愣在原地，听出这句话的深意，手指萧政，“萧哥哥，今日回府本郡主便回禀父王，请父王帮萧哥哥物色一个品貌皆佳的权贵女子，萧家祖上官至尚书省右仆射，萧哥哥需娶一个相配的好娘子，可好?”

萧政一脸无奈，双手一摊，“此事不急！此事不急！今年尚无娶亲的打算，再说还没遇见心仪的女子！”

“阿妍，你先陪着郡主说话，本学士略有困乏，先去书房歇息。”

周云姝望着萧政离开正堂的背影，叹气，拉着宋妍的手，低声说道，“萧哥哥为何对娶亲如此抵触?你可知其中原因。”

宋妍摇摇头，小声讲，“郡主，萧郎君好生古怪，对女子没有半分兴趣，若不是得知萧郎君的真实身份，亦会把他当成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周云姝亦不知其中缘故，抬头扫视正堂一圈，暗自发问，“到底是何种经历把萧哥哥变成今日这模样?这十多年萧哥哥过得不易！”

宋妍轻甩衣袖，手拿长剑，低声说，“郡主，即日起本女侠教郡主练剑，可好?”

“此事日后再说！明日还要去崇文馆念书！”周云姝一直想要靠近萧政，并未找到接近萧政的绝佳机会。

此时萧政独自站在书房的窗前，轻轻推开窗户，任由冷风吹着面庞，心中不停地反思，“方叔，贤侄曾发誓只做安稳的文官，绝不再碰刑狱之案，今日答应田寺卿协助查案，只为还田寺卿朝堂之上出手相救之恩。”

“若阿爷在世，他会做什么样的选择?”这是萧政内心的疑惑。

萧政转身走到书案前，拿起一本医书《神农本草经》来读，轻声读着一段文字：

“徐长卿，味辛，温，主鬼物百精，蛊毒之疫疾，邪恶气，温虐，久服强悍，轻身；白薇，主含丹皮酚、异丹皮酚等成分，有抗炎镇痛等作用，可用于治疗蛊毒之疫疾等；地龙，味咸，寒，主蛇瘕，去三虫，伏尸，蛊毒，杀长虫，仍自化作水......”

“古人对苗疆蛊毒自有多种解法，岐黄之术果然不一般。”萧政自言自语，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进来，此人是宋妍。

宋妍呵呵一笑，看了一眼医书，“哟！萧郎君再看医书，不想当官，想做郎中。”

萧政无奈地摆手，随口问了一句，“宋娘子，莫要胡说，日后莫要在安阳郡主面前胡说八道。本官的私事只能由自己做主！其他人无权为本官做主！”

宋妍轻吐舌头，小声咒骂，“白眼狼！毫无人性的家伙！”

萧政只说了一句，“宋娘子，你若无事，可去街市上闲逛，在宵禁前回府即可。日后本官的书房不可随意进入！”

“请宋娘子出去！”

眼见萧政生气，宋妍无奈地走出书房，轻甩衣袖，脸色惨白，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今日发生太多事，萧政一时并未理清头绪，身边所有人都想从他身上得到某些东西，斜靠在木椅后背上，萧伯达挟族亲之情逼迫他协助查案，田福昭登门恳请协助探案，安阳郡主上门问策，缓慢地闭眼，只想安心歇息片刻。

书房外胡鸣传下令：若无要事不得擅闯正院书房！

萧政在书房歇息两个时辰，再次醒来已是夜色降临，萧政整理好衣服，慢步走出书房，腰间挎着青釭宝剑，刚走到正堂门前，胡鸣迎面走过来，微笑招手，“兄长，今夜一起出去逛一逛！”

“今日好生烦恼！雍州刺史府和大理寺那么多人，连两个案子都破不了！明日大理寺之行怕是不好熬！”萧政早已料到此次协助查案的困难，“明日宋妍跟着你去天成医馆帮忙。我这边尚有一身武艺，还能应付突发情况。”

“兄长，记得明日去崇文馆多看几本早已失传的医书，回来默写成书，贤弟好拿来学习一番。”这才是胡鸣的真正心思。

萧政一时间哭笑不得，只能应下此事，凭借他过目不忘的本事，崇文馆藏书阁的医书皆是早已失传的医学着作，有许多医书不为人知。今日手中的《神农本草经》便是萧政在藏书阁所读，在回府后全部默写出来，胡鸣早已拿到这本《神农本草经》。

萧政身穿便服大步走出萧府大门，唯有一件事忘记，身上没带银钱。平康坊的夜晚在宵禁前甚为热闹，今夜萧政独自一人沿着长街向前走，前面便是平康坊北门坊墙，自从十多年前离开兴安城，萧政还是第一次闲逛京城，街市上来来往往的行商熙熙攘攘，北门三曲之地尽是烟花之场所，京城一众书生、富家公子皆会来此聚会畅谈，酒肆胡姬欢笑不断，吓得萧政想要快速逃离此地。

前面有人大喊一声，“抓贼！抓贼！”一个身穿胡人小厮模样的年轻人从萧政身边经过险些撞倒萧政，萧政此时方才瞧清前面之人是西域番邦之人，还是伸手去抓贼，一个疾步追上前面的贼，右手锁住贼人的咽喉，“你是谁?为何要做贼?”

面前之人头戴番邦圆毡帽，一袭白狐裘，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北漠铁勒人巴奇斯。

“快说！快说！”

面对萧政的接连逼问，巴奇斯瞪着大眼大怒，“松开我！松开我！”

此时从萧政窜出一人，此人头戴银冠，身穿官袍，身披黑色披风，手握长剑，一双丹凤眼，一脸严肃，颇有几分威严与霸气，只见此人拔出长剑指向萧政，“放开他！这个窃贼是本少卿先发现的！”

“少卿！给你！”萧政松开巴奇斯的咽喉，轻轻一推，巴奇斯瞬间被面前之人擒获。

“不用谢！本公子初来京城，仗义出手！”萧政又瞟了一眼面前之人，重复一句，“少卿！少卿！”

望着萧政离开的背影，此人呵呵一笑，扇了巴奇斯一巴掌，“你还跑！本官乃大理寺陆寺正，兴安城中窃贼众多，今夜还抓到一个胡人窃贼，真是咄咄怪事！”

此人正是大荣国都大理寺正陆云卿，日日与囚犯打交道，今夜照例追击窃贼，窃贼巴奇斯曾出现在徐敬慈府邸外。

陆云卿押着巴奇斯回皇城大理寺，一路上反复在思考一件事：今夜协助抓捕窃贼之人是谁?本少卿在兴安城多年，并未发现此人的存在，看此人穿戴亦是富家子弟，腰间那把剑价值万金，酷似青釭剑，到底是何人?

兴安城中竟有如此潇洒飘逸之剑客！

一个身穿男装的年轻女子手拿团扇走过来，冲着陆云卿招手，“大哥，快到宵禁时辰，为何还要办公差?”

这名年轻女子是陆云卿的妹妹-陆清颜，今年正好十七岁，已过及笄，最讨人喜欢的地方是额头的梅花钿和脸上左边的小酒窝，一袭长发随风飘起。今夜陆清颜奉父命来巡陆云卿，“大哥，阿爷叫你早些回家。”

陆云卿板着脸，只回了一句，“好妹妹，你先回家，我把这个胡人窃贼送到大理寺便回。”

陆清颜露出无助的眼神，默默地点头，手指刚过去的一个人，“刚刚有人从面前过，那人好生奇怪，腰间挎着一把宝剑，一脸杀气，以前并未出现在京城中，说不定是偷偷潜入京城的刺客。”

“这个不归你管，你现在先回家，莫要让阿爷担心！”陆云卿打发走妹妹，押着巴奇斯走向皇城大理寺官署。

陆清颜瞧见陆云卿离去的身影，摇着手中的团扇，小声讲，“明日直接去到大理寺，阿爷好生恼人，一直在找人相看，倒不如先让大哥娶亲。”

萧政从西市逛了一圈回到平康坊又从陆清颜面前走过，被她拉住，“你不是京城人！你可曾在刺史府登记户籍?”

萧政打量着陆清颜，干咳一声，低声说道，“本公子是京城人士，家住平康坊，萧便是本公子的姓，你是何人?竟然还管查户籍一事?”

陆清颜轻拍胸脯，双手叉腰，大声讲，“我大哥是大理寺之人，专管刑狱之事；我阿爷是禁军右威卫中郎将陆明镇，官拜云麾将军，想查谁便查谁！”

“陆家高门大户，本公子还要回府歇息，不与你争论！”萧政说完话想要离去。

陆清颜一脸怒气，想继续与他争吵。

“小娘子，本公子明日还要去当值，不想与你争吵！”萧政一手拍着腰间的青釭宝剑，故意吓唬道，“剑出鞘，是要死人的！马上宵禁，快些回府！”

“哼！这是什么人?还敢管本娘子！”陆清颜生气地望着萧政离开，紧攥双拳，一想到宵禁时辰将至，快步向陆府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