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的玉面神探 第200章 北漠质子府新发现

萧政无奈地低头，不耐烦地摇头，“本王一年只能休沐一次，你们两个还有剥夺本王休沐的机会。”

雍王周胥扫视一圈凉亭，石桌上只有四个茶盏，笑着端起茶盏递到萧政手中，“表兄，武平王，萧将军，萧王爷，本殿下亲自登门，这面子你得给。江刺史还是你亲舅舅，这个忙还要帮。今日早朝夏州刺史叶铭楚亲自上奏为表兄请功，表兄在夏州任刺史办案百余起，无一起冤案，其政绩乃是大荣各州刺史学习之楷模。”

萧政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本王不在乎这些虚荣，再给本王三年，夏州定能赶得上繁华的雍州。这个案子本王只负责查案，审案交给舅父。本王不稀罕这功劳。”

江明远躬身行礼，“下官谢过武平王！”

萧政冲着刘明招手，“刘校尉，通知萧章即刻在宴会厅准备酒菜，本王要宴请雍王殿下和江刺史。快去！快去！”

“末将遵令！”刘明面色惨白，躬身行抱拳礼，转身离开凉亭。

“这武平别院曾是祖母当年的别院，乃是高祖皇帝亲自为祖母所建造，冬季并没有京城那般寒冷......”萧政笑着讲述武平别院的旧事，眼中全是泪，额头不停冒着冷汗。“祖母曾是当年高祖皇帝太穆皇后的嫡长女，生前和祖父甚为恩爱，琴瑟和鸣，如胶似漆，祖母纵马扬鞭驰骋沙场，怎奈祖母刚病逝没多久，恶贼武元英勾结萧碧岚竟敢污蔑祖父贪污军饷逼得祖父自刎。当年朝堂之上为萧碧岚张目之人如今多遭贬黜，现下还活着的人只剩下太医郑宣平和赵无极。赵无极早已失势，这辈子只能老死琼州那个蛮荒之地。郑宣平这个人亦不能活着，还有当年那几个幕后黑手-废太子周乾，蜀王周柯，顺阳王周泰。这些人虽已早亡，但他们的后人要为他们的祖辈当年放下的罪孽付出惨重的代价。废太子一脉早已没落，蜀王因谋反，全家流放，这辈子别想再翻身。顺阳王周泰的儿子周欣袭爵，还想要谋害本王。这些人皆要为当年所犯之罪孽付出代价！”

江明远默默低头，“舅父知你心中悲苦，此案过后不论郑宣平是否有罪，本官亦要重新追究郑宣平当年诬陷之罪，其全族亦不会善终。”

萧政继续说道，“当年祖父和祖母陪葬皇陵，金州安平县有父亲和母亲的合葬墓，颍州的合葬墓只是一个衣冠冢。安平县历来是祖父的封地，并不受河东萧氏的控制。即便如此萧碧岚还是想要染指祖父当年在安平县的产业。河东萧氏有萧碧岚这样的奸贼，没落是迟早的事。待报完这些仇，暗渊阁彻底覆灭，本王会再次请辞所有官职回封地金州种田赋闲，做一个逍遥王爷。”

雍王周胥双眼含泪，不敢去想过去所发生之事，当年之事确系皇子之间夺嫡酿成的惨祸，自此过后皇室对皇子更加严苛，当年因萧策惨死一案牵连的朝堂官员高达七十余人，或被斩，或流放，或贬黜，整个御史台近半数御史言官下狱，到现在活下来的人唯有七人，这七人还包括武元英，萧碧岚，赵无极，郑宣平。

对当年之事，周胥不想再做评论，太子周靖利用当年诬陷之事彻底清除武贵妃和武元英一党，武贵妃已被降为武才人，四皇子周翊彻底失去夺嫡的资格；此次夏州税银失窃案彻底拔除后宫徐淑妃这个威胁，六皇子周桐自此再也无法威胁太子的地位。周胥曾亲自向江清知求教，方知这些事情的背后真相，对太子的狠辣手段甚为忌惮，故而与保持中立的萧政走得很近想借此保全自身。

萧政今日这些话再次吓到雍王周胥，周胥无奈地摇头，“表兄，过去之事切莫忧愁。作为武平王，那些人不敢再招惹表兄。至于郑氏亲族即便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再上门挑衅。”

萧政瞬息间改变话题，继续说道，“明日卯时一刻本王亲自去北漠质子府现场勘查，请雍州署衙捕头康琦带人先去崇仁坊北漠质子府封锁现场。”

江明远默默点头，“今日陆家娘子没一起跟过来?”

“王妃在陆府备嫁，马上到冬天，本王不想王妃来回折腾。”萧政轻摇折扇，扫视着前院凉亭四周，“待大婚后，武平别院会新添些物件，这要看王妃的喜好。”

雍王周胥傻笑一声，“表兄，近些日子本殿下会前往武平王府习练射箭，今日便不再打扰。”猛然站起身，“江刺史，一起走！”

江明远意识到今日来得仓促，笑着点头，“武平王，下官先行告辞。”

萧政笑着站起身亲自送雍州周胥和江明远离开武平别院，宋妍目送着他们离开别院大门，大声问，“少主，明日查案，需要准备何物?”

萧政抬头瞧了一眼武平别院的匾额，冷笑道，“这武平别院的匾额如此扎眼，匾额要换成云阳山庄，这里永远是祖母当年的郊外别院。”看了一眼宋妍，“近些日子更换匾额，云阳山庄好听。”

宋妍“哦”地回应一声，嘟嘟嘴，“今日要住在这里?”

“回王府！原本想在别院歇息几日，今日雍王和雍州刺史来访只为查案，这两位另有目的。”萧政一时搞不清楚两人的真实意图，心中全是疑惑，“今日雍州署衙的案卷并无太多有用信息，刑部竟没查出阿史那延陀所中之毒，雍州署衙之人亦是一群草包，刑部左右侍郎早该贬黜。此案最终还要由雍州刺史来审讯，本王只负责查清此案的真相。”

宋妍不敢再大声说话，只能照令执行，武平别院留下十名护卫。萧政带着陈缇和宋妍返回京城宣阳坊萧府，此时天色渐暗。萧政身穿白色衣袍站在如意书楼三楼的走廊上，仰头望着漆黑的夜空，喃喃自语，“刑部从尚书到左右侍郎皆会更换，现在的刑部早已污浊不堪，从尚书到侍郎，再到主事，皆是一群庸碌之辈。”

此时胡正明慢步走近前，躬身行礼，“少主，中书省政事堂传来消息，刑部大换血，原剑南道观察使济明安回京任刑部尚书，原宋州刺史穆永怀任刑部左侍郎，原秦州刺史封永刚任刑部右侍郎，刑部各主事皆更换，原刑部主事晋衡调任监察御史，此次刑部、户部、吏部大半官吏被更换，赵无极曾安插在三省六部的人皆已清除干净。”

“原来本王是陛下手中的一把锋利的刀！”萧政此时方才醒悟，陛下早有清除赵无极一党的打算，正好借助夏州税银失窃案彻底肃清三省六部中的贪腐官吏。

“胡叔，明日我将协助雍州署衙彻查太医郑宣平一案，王府中一切照旧，此案若要勘破先要查清北漠质子-阿史那延陀所中之毒，太医署的太医皆与郑宣平有旧，阿鸣又与郑宣平之女郑良英走得很近，天成医馆的坐堂郎中日日忙碌。还要再找一个能解毒的郎中随时备询。此事要抓紧。”

胡正明笑着点头，“此事不难，老夫去找一趟江义安，他认识不少江湖上解毒高手，异良人中亦有不少解毒圣手。如此查案既不担责任，亦不会遭人记恨。”

“胡叔，趁着这一个月空闲赶紧为阿鸣物色适龄的京中贵女！”这是萧政的劝告。

胡正明轻拍脑袋，此为正事，拉着他继续闲聊，“少主，马上就是数九寒天，幸好武平别院那边提前储备大量干柴和木炭，今年过冬可在终南山别院过。”

“胡叔，府中之事全由你做主，如遇大事需向我禀告一声。”萧政轻摇折扇，眺望着远处的成国公府，“你瞧，成国公府比萧府好热闹。”

“少主，咱们这王府还比不上陆府，每月仆人的例银加起来还不足百贯银钱，郊外的两处农庄皆能自给自足，府中一众护卫和亲军统领皆是兵部有编制的兵士。待王妃入府，开支定会增多，皇商施言成那边每年每月皆有分红，或能解决这个问题。”胡正明早已提前做好各种准备，萧府近二十年来攒下的积蓄正在一点点消耗。

萧政轻摇着头，“王妃出自山东陆氏，平日里多重享受，大婚过后还不知王府会发生何种变故?早知陆家娘子是此等品性，还不如和肃王府联姻，安阳郡主虽刁蛮任性，亦识大体顾大局。”面露难色，额头上全是冷汗，“胡叔，你多和陆将军聊聊此事，但愿陆家娘子能转性，脾气能有所收敛。”

“政儿，你想太多了！清颜那丫头满心满眼全是你，只要你开口，她定然会听进去。武平王府日子过得不算好，亦不算差，府中众人皆能吃饱穿暖，那些战死将士遗孤的日子还算过得去。你平日里只收礼，不收受他人银钱贿赂，在京城的声望颇高。”胡正明低声讲着，言语中并无半分抱怨之意。

萧政提出一个问题，“胡叔，明日午时前先请一个熟识的解毒圣手来崇仁坊北漠质子府为阿史那延陀治病，可能做到?”

“宋妍的师父-晁天横现下便在京城！老夫去问一问即可。”

萧政默默点头，拉着他的手臂，笑着讲，“阿妍果然是大福星，若有晁天横前辈帮忙，此次案子定能快速勘破。”

这个夜晚萧政盯着太医郑宣平一案的卷宗反复看了十遍，依然并未找出破案的关键，好似有人早已提前算到这一切。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案子，心中依然充满期待，从颍州大案到京城白云观白骨案，再到平康坊天火杀人案，每个案子皆不同，但每个案子背后皆有暗渊阁的影子。这些未知的问题，他还寻不到答案。

第二日卯时萧政身穿朱色团龙纹袍，领着一队护卫出现在崇仁坊北漠质子府大门前，雍州署衙捕头康琦领着一队衙役将北漠质子府封锁，康琦躬身行礼，“王爷在上，请受康琦一拜。”

萧政大手一挥，高声讲，“陈缇，即刻将质子府管家和仆人集中在前院庭院中，本王要问话。”

陈缇带着十余名黑衣护卫快速进入质子府。

“康捕头，即刻起严禁任何人进出质子府，若有人敢反抗，直接就地格杀。”萧政用凶狠的目光瞪着站在面前的康琦，“本王查案重事实讲证据，决不允许有恶贼浑水摸鱼。”

康琦腰挎横刀，躬身施礼，“在下遵令！”

萧政迈着大步进入质子府，坐在前院庭院的木椅上轻摇折扇，扫视着站在面前的一众仆人，有管家解图，十余名仆人，仆人靳何贴身侍奉质子阿史那延陀。

宋妍和陈缇站在萧政身后，十余名护卫站立在庭院左右两列。

康琦迈着小步子走近前，躬身施礼，低声讲，“萧王爷，质子府一众仆人集中在此，请王爷问话。”

萧政缓慢地站起身，轻摇折扇，慢步走到管家解图的面前，大声质问：“你是何人?十日前北漠质子被下毒之时，你可在场?”

解图恭敬地施礼，满头大汗，“王爷，小人是府中管家解图，十日前正是小人发现主人被人下毒，当日明阳酒楼的伙计送来午食，主人一遍在看舞姬跳舞，一边在和北漠使臣喝酒。那名使臣走后，主人便在床榻上歇息。后来是小人发现主人吐血，才派人向宫中禀报，太医署才派人来为主人解毒。那名太医解不了毒，主人现在一直处于昏迷。”

“北漠使臣叫什么?那名舞姬叫什么名字?当日为何要叫明月酒楼的酒菜?”萧政接连发问，想要得知这些问题的答案。

解图眼神闪烁，低声回话，“北漠使臣是阿史那沙陀，舞姬叫兰凤，是平康坊清平乐坊之人。主人喜欢明月酒楼的酒菜，开吃前用银针验过无毒。”摇着头，“那个郑太医多次为主人治病，此次无法瞧出主人所中之毒。”

萧政猛然合上折扇，扭头看了一眼宋妍，“阿妍，你师父何时能到?”

“少主，别看我！师父行事随性，我不知。”宋妍装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摇着头，“师父给人解毒有一个习惯，要重金。”

“本王先替北漠质子付诊金！”

萧政无奈地摇头，突然意识到这个案子不好查，太医署拒不配合，太医署出具的阿史那延陀的医案只是参考，胡鸣虽通医术，却不擅长解毒，现在只能依靠宋妍的师父晁天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