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的玉面神探 第31章 大闹崇文馆

周霄笑着摇头，拉着周云姝的手，讲道，“姝儿，你已及笄，再有三个月便是十八岁生辰，可有心仪的郎君?”

“没有！没有！”周云姝不停地摇头，“此事不急！此事不急！”

“听说你在萧府玩了快一日，萧政那小子定不喜欢你！”周霄故意试探一番。

周云姝撅着嘴，一转身发现进入凉亭的萧政和宋妍，“父王，萧哥哥来了！”

周霄猛然转身打量着萧政，银盆圆脸，剑眉星目，高鼻梁，一双好看的眼睛，频频点头，心中大惊，“果然有萧碧海当年的风范，确实不错！”

萧政和宋妍一同躬身施礼，“小生萧政拜见肃王殿下 安阳郡主！”“民女宋妍拜见肃王殿下 安阳郡主”

周霄笑着摆手，“不必多礼！”拉着萧政的手，“贤侄，今日候在大门前的那个人是去年新科状元冯立坤，你的才学与他比起来，谁高谁低?”

周云姝使了一个眼色，“父王，这怎么比?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萧政拱手作揖，“殿下，郡主，大荣立国以来万邦来朝，小生认为有才学之人应手提长枪征战沙场于万马军中取敌将首级，应深入百姓体察百姓疾苦为民造福，应四处游历教化刁民，而不是沉迷于诗会夺魁莺莺燕燕之中无法自拔。三百六十行，每一行出众者皆是英杰。小生文不成武不就，愿在崇文馆继续读书教授课业。”

“父王，萧哥哥说得好！”周云姝笑着拍手。

周霄点着头，一摆手，“贤侄，你久在边关，自然深知百姓疾苦，冯立坤出身寒门，尚有才学，本王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这要看他能不能抓住。明日你去崇文馆任职，莫要鲁莽行事。昨夜徐府有命案，徐家少公子徐剑山和管家徐岩被杀，街市上有流言这起案子和萧府有关，今日早朝王兄下令雍州刺史府衙限期破案！你不要掺和这个案子。”

萧政自然不想参与这个案子，笑着答应。

宋妍在旁低声说，“肃王殿下，郡主，徐家少公子徐剑山在兴安欺男霸女，名声太臭，仇家太多，为何单单揪着萧公子不放? ”

周霄沉思片刻，一脸严肃，“贤侄不用理会这些谣言，本王还有军务要忙，先走一步！”

望着肃王周霄一步步走下石阶的身影，周云姝笑嘻嘻地拉着萧政坐在石桌前，“萧哥哥，父王惯会吓唬人，不用理会这些流言，今日在王府好好陪本郡主！”手指宋妍，“你在旁站着，不要动！”

宋妍站在一旁用余光瞥见萧政的怪异表情，不停地嘟嘴，“真是难熬！这次要一百文！”

侍女云香在凉亭前的空地上摆放一个木壶，手中拿着十支羽箭，大声宣布，“郡主，可以开始投壶！”

宋妍看到这种游戏呵呵一笑，也想看一看萧政的投壶水平，“萧公子，先请！”

萧政环视四周一圈，意识到这是一个有趣的游戏，“郡主，在王府，你是主人，主人先请做个示范。”

周云姝满脸堆笑，缓慢地站起身，接过云香手中的羽箭，“萧哥哥，好好看着，本郡主要露一手！”

“嗖！嗖！嗖！”

周云姝接连扔出手中的羽箭，十支羽箭皆精准地射入木壶中，这是她引以为傲的绝技。

“萧哥哥，请你上场！”

萧政慢步走到木壶前抓起十支羽箭，向后退二十步，“哗”地一声，十支羽箭齐刷刷地进入木壶，这一投吓得侍女云香不敢说话。

周云姝脸色苍白，看到这一幕，大声惊呼，“怎么会这样?岂有此理！”

萧政笑着从地上捡到一支羽箭，慢步走近周云姝，“郡主，请看，掉落一支羽箭，还是郡主赢！”

周云姝瞬间转忧为喜，频频点头，手指宋妍，“宋娘子，你来试试！”

宋妍瞅了一眼萧政，从云香手中接过十支羽箭，接连扔出十支羽箭，只有五支羽箭进入木壶，余下五支羽箭落到木壶外。

周云姝站起身，满意地点头，大声讲道，“今日投壶游戏，本郡主是魁首！”

萧政叹息一声，低声问道，“郡主，北漠铁勒骑兵被打退，成国公何时回京?”

周云姝摇摇头，严肃地讲，“萧哥哥，父王回府从来不讲朝中之事，本郡主打探不到，可以去成国公府去问一问，在王府，惟有投壶能吊起本郡主的兴趣。”

萧政哈哈一笑，提出一个好主意，“明日我要去崇文馆任职，崇文馆藏书众多，每日点卯上值，郡主可跟我一起去崇文馆，半日读书，半日游玩，如此可好?”

周云姝突然想起一事，“听闻萧哥哥尤擅探案，半日读书，半日去大理寺查案，一定很好玩。”

萧政无奈地点头，细心叮嘱一句，“郡主，记得明日卯时前赶到皇宫崇文馆。在崇文馆有不少学子，饱学之士，定会很有趣。”

周云姝盯着萧政看，好奇地问道，“萧哥哥，你查案时是什么样子?”

侍女云香在旁笑着讲，“萧公子聪慧敏捷，查案之时定是英姿飒爽。”

宋妍冷哼一声，冷不丁冒出一句话，“郡主，萧公子查案之时脸色很难看，每次入停尸房装得很正经......”

安阳郡主周云姝一脸懵懂，捂嘴傻笑，“真的?坐下来讲一讲！”

宋妍瞧了一眼萧政并无阻挡之意，坐在石桌前，开始认真地讲探案趣事，“在唐县主街安平客栈，客栈后院挖出一具早已腐烂的男尸，唐县仵作验完尸唱报一遍，萧公子一眼看出仵作的问题......”

萧政在旁瞧着假山四周的景致，只瞧见宋妍和安阳郡主周云姝在一起闲聊，这两个女子俨然是一对无话不说的好姐妹。

“宋妍，记住一件事，盯着萧哥哥，远离娇媚的女子！”

“郡主放心，萧公子为萧府立下家规，绝不允许萧府之人出入平康坊北门三曲，三曲是烟花之地......”

“你们来京城太晚了，若上元节前赶到京城，上元节那一夜有诗会，没有宵禁限制......你这个花钿妆下次换个莲花，梅花不好看。”

“郡主，不如帮小女子画一个更好看的花钿妆......”

侍女云香走过来献给萧政一盏热茶，笑着讲，“萧公子，喝茶！”

萧政接过茶盏喝了一口，点点头。今日肃王府一游，萧政并不是一无所获，长大后的安阳郡主依然对他怀有几分深情，此为幸事，亦为祸事。萧政在兴安城无依无靠，宛若无根之浮萍，并不敢奢望与肃王府结亲，只能勉强在兴安立足。偌大的兴安城，萧政只能靠自己方能保住萧府和河东萧氏的未来。

萧政在肃王府前后待上两个时辰，快到午时，周云姝和江庆亲自送萧政离开肃王府。宋妍亲自驾着马车离开肃王府，萧政轻摇折扇回想着今日之事，想不通一事：

“宋妍在颍州城擅长投壶，今日在肃王府故意输给安阳郡主，还和郡主交好，到底有何目的?此事还要找宋妍问清楚。”

在不知不觉间萧政的马车回到萧府，萧政在宋妍的搀扶下进入萧府正院正堂，解下厚锦衣挂在木衣架上，冲着宋妍微笑招手，“宋娘子，来坐下！”

宋妍深吸一口气，坐在萧政对面，笑呵呵地问道，“萧郎君，今日本女侠表现可好，安阳郡主对萧郎君情深意重，令人羡慕！”

“阿妍，莫要胡说！安阳郡主喜怒无常，日后再见面莫要惹怒郡主。这是忠告！”萧政说出心里话，“在兴安城我只是一个小人物，不敢轻易卷入朝堂纷争，只能靠着权贵苟活，若家父尚在，我还有依靠，现下只能先在兴安城站稳脚跟，游走在一众权贵之间，方能自保。日后行事先和我商量再去做。”

宋妍倏然间陷入沉思，猛然抬头，最终点头答应。她没想到在兴安城活着是一种多么艰难的事，肃王，安阳郡主，成国公，这些京城权贵只是念在萧碧海当年的战功和恩情高看萧政一眼，至于日后前程如何，皆靠萧政个人努力和拼搏。

萧政低声说，“阿妍，你和阿鸣，萧府众人皆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可以相互扶持相互辅助，其他人要多加小心，行事需谨慎再谨慎。你可愿意成为我的家人?”

自从父母过世，宋妍与师父晁天横相依为命，今日听到萧政这番话，禁不住流泪，泪珠在脸庞留下两道痕迹，拉住萧政的手臂，温柔地讲道，“公子，郎君，小女子愿意与你共进退。只要郎君需要，小女子随叫随到，钱也不能少！一文都不能少！”

萧政笑着摇头，点点头，心中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又嘱咐一件事，“阿妍，明日装扮一番化妆成男子，随身保护本公子！”

宋妍并没有反驳，只是点头，“第一次是穿男装扮男子，第二次，第三次，小女子要换回女装。你必须答应。”

萧政最终答应宋妍的要求，正如他预料那般，第二日卯时萧政在崇文馆大门前与安阳郡主周云姝汇合一同进入崇文馆，宋妍扮作书童跟在后面。崇文馆馆长白一鹤亲自在崇文馆大堂迎接安阳郡主，“下官白一鹤拜见安阳郡主！请郡主先在这里歇息片刻！”手指萧政，“萧学士，请跟本官来领官袍，这边走！”

安阳郡主周云姝和侍女云香、宋妍留在崇文馆大堂。萧政跟着白一鹤进入崇文馆后院，拿出景寒封的那封书信递给白一鹤，“白馆长，学生这厢有礼，这是唐县县令景大人写给馆长的书信。”

白一鹤年过五旬，早已有白胡子，接过书信，拆开一看，这是景寒封写给他的举荐信，“如此甚好！不瞒贤侄，当年萧碧海将军曾在崇文馆做过禁军护卫，老夫定当对贤侄多加照拂。今日起日日点卯当值即可，直学士日常较为清闲，掌校图籍，教授生徒，不必上早朝，若有急事命人说一声即可离馆。后院是馆中藏书阁，大荣官学数崇文馆藏书最多。现在先领两套官袍，直学士是浅绿色官袍......”

萧政一一记下，待其重新回到崇文馆大堂已换上一身浅绿色官袍，头戴官帽，脚蹬官靴，在这一刻，他已变成正六品下崇文馆直学士。宋妍看到这一幕，一脸吃惊，穿上官袍的萧政果然是英姿勃发，少年锐气。

“萧哥哥，好生漂亮！”周云姝瞧见身穿官袍的萧政微笑地点头，鼓掌拍手，“现在带本郡主逛一逛崇文馆！”

白一鹤笑着走进大堂，躬身施礼，“萧学士今日首日当值，需去藏书阁熟悉日常事务，本官亲自教授郡主课业。”

周云姝脸色煞白，心中大骂，“本郡主没说要来读书，白馆长为何有此误解?本郡主不想读书，还要和那些功勋武将子弟一起，多无聊。”

侍女云香在旁低声说，“郡主，这里是崇文馆，不是王府，先忍耐片刻。”

白一鹤领着周云姝和云香走向内院的学堂，这里是一众权贵子弟读书的正堂，今日是门下省侍中景知明在授课，待周云姝坐在最后一排，侍女云香被拦在学堂外。周云姝抬头瞧着前面的几个人，一个是成国公少公子程义泽，一个是营州都督少公子田克功，还有一个是二皇子周胥，周云姝的书案上放着一本《博物志》，一抬头看到萧政站在她身旁，《博物志》记录山川地理、飞禽走兽、人物传记等内容，直学士有旁听的特权。

周云姝拿起《博物志》看，耳边听着门下省侍中的讲课，“今日老夫所讲乃是古诗《短歌行》，第一句是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突然间景知明侍中走到周云姝面前，手指《博物志》，低声问道，“安阳郡主，老夫讲课还不如这本书好看，为何来此读书?”手指萧政，“萧学士，这本《博物志》是你从藏书阁偷拿出来交给安阳郡主，在老夫的课堂上闹事，老夫要参你一本！”

“他是谁?看着那么面善，萧政是谁?”程义泽扭头看到萧政，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坐在一旁的田克功，想了又想，“对！就是萧家那个小子，小郡主的跟班。”

“是他！”程义泽站起身，手指萧政，“景太傅，我认识他，他阿爷当年是右威卫翊府左郎将萧碧海，为何他是直学士，我们是学生?”

萧政无奈地低头，躬身施礼，赔着笑脸，“少国公，幸会幸会，下官正是安阳郡主当年的小跟班萧政，阿爷正是右威卫翊府左郎将萧碧海，今日郡主在崇文馆听课，这本《博物志》是下官亲自编撰，并不是崇文馆藏书阁的藏书。”

景知明拿起《博物志》翻看一遍，这本书还真是萧政亲自编纂，“明日你来讲课，老夫当学生！”